“孤的政績的確沒有父皇的輝煌耀眼,但是!”
劉據渾身一震,麵容不甘,靈魂在被暴擊的停頓了一下,沙啞的帶著怒音:
“孤為大漢輕刑慎罰!”
“孤為大漢減賦省役!”
“孤為大漢停罷苛政!”
“孤還為大漢穩定內政!”
“孤還為大漢安置流民!”
“孤還為大漢教化萬民!”
話音落地,劉據的身體就開始了顫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動。
麵色甚至很難看,帶著深沉。
的確今日史高改變了他的處境,甚至還讓他鏟除了小黃門蘇文。
可就算是如此,誰也不能否定他這麼多年來的政績!
誰也不能!
“呼!”史高看著劉據驚喜激動的身體,隨手從車馬的文書中抽出一個:“這是太始四年巴蜀大旱,殿下批複是,‘減算賦三成!’”
又抽出一個,打開冷笑道:“這是關中大獄,廷尉連坐三百人,殿下給的批複是,‘從輕!’”
繼續抽出一個,打開冷笑道:“這是鹽鐵官營的官吏盤剝地方,殿下給的批複是,‘徹查!’”
“還有這個,你監國三個月,長安盜賊漸多,殿下給的批複是‘捕捉安民!’”
“還有這個,京畿流民漸多,殿下給的批複是‘渭水畔安置!’”
轟隆一下,史高全扔在劉據的懷裡,怒道:“回複呢?”
“進展呢?”
“結果呢?”
“嘴巴上說的漂亮,天天在那嚷嚷,誰在執行?”
“彆的不說,皇後為什麼會同意微臣前來長安擔任家令,殿下想過沒有?”
“孤!”劉據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因為你姑姑去母後那兒懇求,因為你表弟要給孤生下第一個孫兒。
所以你一來京城便是太子宮家令!
“微臣來告訴殿下,因為去年巴蜀大旱,巴郡郡守以補交欠賦的名義多征了兩成賦稅,導致益州流民四處流竄,逃往荊州南郡,被荊州刺史給擋了回去,這些流民就翻山越嶺跑進了弘農郡,弘農郡想要推給京兆尹,但京兆尹不要,流民就在湖縣華陰一帶徘徊,殿下讓太子家令王琮去安置,王琮連粥棚都沒有建,就又把流民趕去了荊州南陽郡,導致南陽民亂,陛下隨後就命繡衣使者江充南下荊州,差點把荊州刺史給夷三族,這才把這些流民安置了。”
史高一字一句的告訴劉據。
這些並不是他穿越後調查出來的,而是前身來到長安後調查出來的。
這就是儒家幾千年來的通病,上麵下政令,下麵你愛咋執行咋執行。
劉據就是這裡麵極其典型的代表人物,天天嚷嚷著為大漢為大漢,所有的政令都是好的。
但到了下麵,尤其是把政令下到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人手裡,鬼都會有想法,更何況是人。
“怎麼會?”劉據不相信,瞳孔震驚的急忙翻找文書,打開一卷又一卷的文書看了一眼都扔在了一邊。
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會是這樣。
“不用找了,王琮是你衛表哥妻子哥哥的兒子,和微臣與殿下一樣,陛下要問責,但被皇後調走了相關文書,王琮之後就生病回鄉修養去了,若非如此這太子家令可不一定能輪到微臣!”
史高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絲戲謔的嘲笑:“畢竟,微臣的姑姑隻是殿下良娣,可比不過殿下太子妃顯赫門庭!”
“怎麼會這樣,孤不相信,這不可能!”劉據還在找相關的文書。
太子宮雖然無法朝政,但因為丞相公孫賀的原因,很多文書都會抄送甚至先遞到太子宮來處理。
尤其是去年中旬至今年三月,父皇外出巡視,都是他在監國,處理了很多政令。
這馬車裡麵都是一些比較重要的文書,也包括史高剛剛說的那件涉及數郡一年內發生並且還是他全權處理的事。
可這怎麼可能?
史高沒有在意的帶著三分薄涼,三分譏笑,四分漫不經心的輕聲細語:“我史家不是什麼小門小戶,魯國夫人尚算是微臣姑祖母,微臣父親雖早逝卻也是涼州刺史,但這麼多年,自微臣姑姑嫁入太子宮,史家除了定期給太子宮送些錢糧,可從來沒有人來過太子宮!”
“為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