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據的腦袋瓜子像是炸了一樣,雙眼無神的盯著史高。
跟著一屁股墩就坐在了車轅上,想說話卻又張了張嘴巴,聲音卡在嗓子眼上說不出話來。
外侄,你是認真的嗎?
你到底想讓孤乾什麼?
孤承認你的確在改變孤的處境!
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劉據很想一股腦把這些話全說出來,可還是沒有說出口的艱難搖頭。
這不可能!
“微臣隻想問殿下一句。”史高並沒有著急,知道這對劉據來說,無異於天打雷劈,所以慢慢的問道:“這太子宮是殿下的太子宮,還是皇後的太子宮?”
“孤是太子!”劉據一愣,豈能聽不出這是誅心之言,差點暴躁的跳了起來,但冷靜下來的回道:“當然是孤的太子宮!”
“那殿下在遲疑什麼?”史高眼神之中帶著一絲絲的瘋狂戲謔之意:“殿下難道不知道,自己在拿錢糧養著一堆廢物!”
“史高,你彆再刺激孤了!”劉據有一絲絲的懼怕……史高!
他不知道,他如果繼續聽下去會做出什麼樣的出格行為。
未央宮他暈頭轉向的就闖了,蘇文他稀裡糊塗的就給打死了,父皇麵前他情緒激動的就哭了,出了未央宮他腦子一片漿糊的就同意了把三千兵力調到金馬門前。
甚至剛剛,在看到三千將士手持利刃參拜他,看到打開的金馬門,那一瞬間他產生的感覺讓他自己都害怕,陌生。
“殿下認為陛下身邊的人才,不,應該說陛下身邊到處咬人的狗為什麼會那麼多?”史高眼神之中帶著瘋狂的輕聲問道。
“史高,你彆再說了,你說的讓孤……”劉據吞了吞口水,這種話怎麼能說出口?“感到害怕!”
“殿下知道劉彭祖嗎?”史高繼續道。
“知……不知道!”劉據心猛然顫動了一下。
他似乎知道接下來史高又要讓他做出一些他自己都控製不了的事情。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想要聽下去。
史高就像是那久逢的甘霖一樣,讓他忍不住的想要靠近過去。
“陛下一直以來都想要監管趙國卻始終不得,陛下往趙國派了三十位國相,無一例外,全被劉彭祖以各種各樣的罪名陷害!”
“但為什麼有人明知道會死,還要冒著被害的風險心甘情願的前往趙國去監管趙國?”
史高輕聲的問道。
“孤曾問過老師,老師回答說,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又說,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遠。赴趙之臣,所求者,非徒苟活,乃名與義禮也!”
劉據思量著回答,努力讓自己保持警醒,這是朝野皆知之事,並非什麼秘密。
“殿下知道江充嗎?”
史高沒有接著回答,繼續發問了第二個問題。
“何止知曉!”劉據眉頭一皺,帶著一絲絲怒意:“此人曾……”
“陛下一直以來想要削弱趙國,始終找不到理由,而這江充的妹妹善歌舞,嫁與趙太子丹為妾,本該為趙國要好。”
“但為什麼,江充一夕之間入京告發趙太子丹?”
史高打斷劉據追思的再次追問。
“為什麼?”劉據搖頭,這他怎麼知道。
“好!”史高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繼續發問了第三個問題:“那殿下知道為什麼這蘇文屢次為難於太子宮,太子卻拿蘇文沒有一丁點辦法嗎?”
“咕嚕!”劉據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的認真回答:“是因為孤醒悟的太遲了,不明白父皇的深意,這蘇文本就是父皇對孤的考驗,孤應該在過去兩年裡!”
劉據頓了頓,堅定道:“把蘇文打死!”
“不!”史高搖了搖頭,帶著一絲絲邪惡的笑意。
“怎麼又不了,不是你說的!”劉據眼珠子一瞪,彆的都不說,蘇文之事,那可是你史高就剛剛馬車上親口說的,現在怎麼又不了?
“臣說了,但之前說錯了,臣反悔了,現在臣要重新說!”史高笑了笑,一副理所當然否定之前言論:“殿下太子宮衛率兩千人,博望苑門客一千餘人,太子宮屬官八百餘人,侍從宮女一千餘人,算上亂七八糟的,圍繞殿下身邊地位不同的人有近五千人。”
“每一個人算上有三名親屬,有一萬五千人可為殿下所用。”
“臣很疑惑,竟然沒有一人敢為殿下死?”
“你,你……”劉據的腦袋像是炸開了一樣,瞳孔不由自主放大的直勾勾盯著史高,“你什麼意思?”
“一換一,對殿下而言不虧,哪怕十換一,對殿下依舊不虧,可能臣的意思還沒有更直白,那臣就更直白一點。”史高眸光沉沉的盯著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