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紅梅也道:“是啊,聽他們說在地上又是打滾又是哭鬨的,潑辣得不得了。”
張蘭:“她想要打贏這場官司,就得大鬨才好。”
胡紅梅點頭,客觀道:“吳家這回不占理,若是親生的說親給張家做填房繼母,倒還沒什麼,又是繼女,這不明擺著要收拾曲氏母女吃絕戶嗎?”
張蘭若有所思,“經此一鬨,吳家虐女一事也該抖出來了。”
不出所料,白日曲雲河的所作所為把吳安允氣得半死,隻覺丟儘顏麵。他滿麵鐵青,指著跪在地上的婦人,咬牙切齒罵她枉為人母。
林曉蘭也幫腔,惺惺作態道:“琴娘糊塗,你今日大鬨壞了三娘名聲,日後她還如何嫁人?”
曲雲河被家奴按跪在地上,動憚不得,她梗著脖子,冷笑道:“好一個名聲,把三娘嫁給一個大她近二十歲的屠夫,且還是去做填房後娘,敢問我的好姐姐,你就是這般要名聲的?!”
“你!”
“我呸!一對虛情假意的狗男女,你們當外頭的那些人都眼瞎嗎,還好意思訓斥我敗壞了吳家的名聲,你二人若要點臉,就不會這般糟踐三娘!”
“你住口!”
吳安允大聲咆哮,太陽穴突突狂跳,雙目赤紅,徹底動了怒。
“曲氏你好生看看自己的模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今日你在汪家巷子醜態百出,叫人看儘了笑話!你以為你這樣大鬨就能得到好處嗎,簡直天真,荒唐!”
曲雲河雙目圓瞪,五官扭曲道:“吳大郎你有什麼資格斥責我?!你若有良心,就不會同意這門親事,讓我曲氏成為奉縣的笑話!是你自個兒要作死,好言難勸該死的鬼,自找的!”
跪在地上的女人像瘋子一般露出吃人的獠牙。
吳安允的心情反常的平靜,他冷冷地注視她,瞳孔收縮,生出殺人的心。他不想再忍耐下去了,她耗儘了他的耐性,緩緩閉眼,發出指令。
“來人,家法伺候。”
家奴立馬搬來條凳,要打她板子,曲雲河嘶聲力竭道:“吳大郎,衙門還要繼續提問我,你若敢動手,我必叫吳家……”
“郎君!郎君!三娘流了好多血!”
負責看守吳珍的王婆子匆匆跑了過來,嘴裡的話引得眾人側目。
林曉蘭還等著曲雲河被打板子,皺眉道:“大呼小叫的做什麼?!”
王婆子急躁道:“三娘瘋了,拿刀往自個兒身上割,說吳家虐待她,到處都是血啊……”
曲雲河心頭一緊,吳安允也站不住了,當即朝吳珍的廂房走去。
林曉蘭氣得跺腳,罵道:“賤蹄子!”
幾人顧不得其他,匆忙去看情形。
廂房裡的吳珍忍著皮肉之痛往胳膊上劃了幾刀,她知道若要脫離這吃人的牢籠,唯有自己才能拯救母親。
她要救母,更是救自己於水火。
房門被反鎖,很快便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吳安允一邊拍門一邊道:“三娘開門!”
吳珍坐在地上,丟了尖刀,上前取桌上的溫水抹到眼下,努力憋紅眼眶,裝作哭腔的樣子,“爹要打死阿娘,女兒也活不下去了……”
“三娘莫要胡來!”
白日曲氏才鬨過一場,若吳珍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岔子,他吳安允定會攤上人命官司。
沒有任何猶豫,吳安允命人撞門。
兩名身強力壯的家奴用蠻力撞破房門,隻見室內被砸得亂七八糟,吳珍滿手是血坐在地上,披頭散發的,模樣很是唬人。
林曉蘭看得眼皮子狂跳。
見吳珍手裡還拿著尖刀,吳安允立即上前奪掉,怒目道:“你瘋了!”
吳珍沒有吭聲,隻直勾勾看著門口的林曉蘭。她既然害怕母女奪了吳家的家產,那她便成全他們。
十三年前吳家就該敗落了。
她的母親付出那麼多心血供養這一家子白眼狼,明年她將及笄成人。
她要送自己一件成人禮。
“爹,西奉酒的配方在女兒這裡,你想要嗎?”
說這話時,她看著林曉蘭笑了,眼睛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