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粗糙的手指拍打著地麵,聲嘶力竭,“誰曾想,我那苦命的孫女兒,才喝了半副藥啊……人就沒了!”
周圍人群頓時一片嘩然,“治個風寒要三兩銀子?這也太黑了吧!”
“唉,真是造孽,這小姑娘看著才多大……”
“不對吧,我昨日才在百草堂買過風寒藥,兩天的藥也不過三錢,哪有那麼貴?”
“萬一用的是名貴藥材呢?”
“再名貴也不能把人吃死啊!這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議論聲,猜測聲嗡嗡作響。
寧驕神色凝重,一個普通風寒,用的藥也不重,是怎麼可能治死人?
再說了,就感冒藥而已,她就算再昧著良心,也不可能收三兩銀子。
那都快趕上現代的四千多塊錢了。
“老婆婆,你先起來。”
寧驕彎腰,想要將這老婦人攙扶起來,“我是百草堂的東家,咱們有話好好說,總能弄清楚……”
那老嫗卻像是被蠍子蜇了似的,猛地甩開寧驕的手,死活不肯起來。
“說什麼說,有什麼好說的!就是你們這些黑心肝的庸醫害了我孫女兒……”
寧驕道,“阿婆,若真是我們百草堂的疏忽,抓錯了藥,或是藥材出了問題,怎麼賠償處理我們都認,絕對不會含糊。”
“弄清楚?這就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你要怎麼賠?你賠得起嗎?!”
老婦人猛地抬起頭,剛才那副淒苦可憐的神情驟然變得猙獰猖狂,眼中布滿血絲,“是你!就是你們這掛著羊頭賣狗肉的‘天下第一醫’害了我孫女兒!我要讓你償命!”
話音未落,她竟如同瘋虎般從地上一躍而起,衝過來就要掐住寧驕的脖子。
卻在下一秒被殷簡輕飄飄地製住了。
老婦人踉蹌著倒退了好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殷簡麵色發冷,“事情尚未定論,老夫人若執意認定是我醫館之責,大可去順天府尹衙門遞狀子報官。”
“京師腳下,若真是我百草堂之過,絕不推諉。”
那老婦人被殷簡的氣勢所懾,愣了片刻,隨即尖聲叫道:“報官?好啊,你們這群黑心的,以為老婆子我沒證據是吧!”
她顫抖著手從懷裡摸索出一張發皺的紙,猛地抖開,舉到眾人麵前。
“大家看看!這是你們百草堂開的藥方和單據,白紙黑字,還有你們百草堂的印章!你認不認?!”
崔叔仔細辨認了一番,臉色微變,低聲道:“夫人……這單據,的確是我們醫館開的,時間是五日前。”
寧驕接過單據,心漸漸沉了下去。
古代沒有完善的票據防偽係統,單據製作相對簡單,容易被模仿,但印章確實是百草堂的備案官印。
難道真是他們內部出了紕漏?
那老婦人見寧驕沉默,指著門口那金光閃閃的牌匾,眼中血紅一片,“天下第一醫,好個天下第一醫……我呸!分明是謀財害命的第一黑店!”
說罷,她又連滾帶爬地撲到那小女孩的屍體上,哭得撕心裂肺,“我可憐的二丫啊,可憐你爹娘去得早,就留下咱們祖孫倆相依為命……現在你也走了,留下老婆子我一個人可怎麼活啊!!”
她再次抬頭,死死瞪著寧驕,“老婆子我不要錢,我隻要你還我孫女兒的命!一命償一命!!”
恰在這時,一輛華麗馬車停在人群外圍。
一個華服男子穿過人群,大搖大擺走到中央,“都擋著本少爺的路了,出了何事?”
下一刻,他目露詫異,“……咦,這不是咱們崔府的下人嗎?徐貴家的,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