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重新落回那兩套喜服上,赫連??道,“選左邊那套吧,料子更軟和些,刺繡繁而不亂,更襯懷瑾的氣質。”
寧姮莞爾,“可以,就聽表哥的。”
“你的喜服呢?”赫連??又問。
寧姮隨手往旁邊的衣架上一指:“喏,那兒呢。”
赫連??記憶力極佳,上手摸了摸那精致繁複的刺繡和熟悉的衣料紋理,便認了出來。
……還是上回成婚時的那套。
赫連??想起當時情景,眼神微暗:“……上回,是朕替懷瑾去迎的親。”
那時他隻覺是為病重的表弟完成心願,心中並無太多雜念,如今想來,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寧姮點頭,“嗯呢。”
當時所有人都還在感歎,他們兄弟情深,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如今看來也大差不差,連媳婦兒都是同一個呢。
此刻在懷瑾的房裡,懷瑾卻不在,隻有他們二人。
赫連??心中那點壓抑的放肆便有些按捺不住,他手臂一伸,將寧姮圈在自己與梳妝台之間。
“當初說好咱們一家四口一起過日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懷瑾有的,朕是不是也該有?”
婚儀無所謂,但洞房,難道他也不能擁有姓名。
“這個啊……”寧姮眼神開始飄忽,打著哈哈,“這個怕是要跟懷瑾商量商量,他來安排才行。”
不知怎的,赫連??陡然產生一種荒謬的感覺——仿佛懷瑾是掌管後院的“正夫”,而自己則是那個需要看正夫臉色,等著被安排侍寢和名分的……
他臉色又黑了幾分,咬牙切齒,“你就會躲,敢做不敢當。”
寧姮卻不慌不忙,“呐,咱們換位想想,假如現在你是我丈夫,你媳婦兒在外麵跟彆的男人不清不楚,還不跟你報備,你作何感想?”
這還用得著想嗎!
赫連??肯定立刻、馬上就把那奸夫抓起來,敢勾引他的人,就要做好被千刀萬剮的準備!
其實坦白也是一樣。
都敢舞到他麵前來,可見是個不安分的,也是個死字。
在這點上,赫連??承認,他的確是沒有懷瑾半分的氣量和豁達。
“所以嘛。”寧姮攤手,一副“我很講道理”的模樣,“我這是尊重咱們所有人,講究個可持續發展,細水長流,懂嗎?”
看著她那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赫連??氣得牙癢癢,隻能從鼻子裡哼出一聲。
“似懂非懂。”
寧姮笑著將他踢開,“滾犢子,快來幫忙,要準備的還多著呢。”
……
陸雲玨對府內發生的事全然不知情。
金光寺的法會連開兩日,他陪著母親,誠心祈福,捐了不少香油錢,又特意為妻女宓兒求了平安符,請主持開光。
吃了兩天清淡素齋,聽著晨鐘暮鼓,倒也覺心境平和。
隻是到了臘月初九這天,陸雲玨就有些坐不住了。
今日便是他的生辰,他心心念念想著,期盼著,阿姮會給他準備什麼“驚喜”呢?
這可是他們一起度過的第一年生辰。
大長公主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暗自掩唇笑了笑,也不點破。
就在陸雲玨幾乎要按捺不住,想要提前回府時,突然有個小廝打扮的人神色慌張地衝進了禪院,“王爺!不好了,府裡出事了!”
這小廝是王管家的小孫子王小福,正是因為認得他,陸雲玨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發生什麼事了?可是阿姮有事?!”他聲音緊繃。
“……和上回差不多,有人在百草堂鬨事,說是開錯了藥。”王小福繪聲繪色,“那群人不知怎的,竟尋到王府門口去了,哭天搶地的。”
陸雲玨聽聞,臉色大變。
他甚至來不及向大長公主詳細解釋,便駕馬離去。
“駕——”
身後,小廝和大長公主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公主放心,一切儘在王妃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