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拄著拐杖,齜牙咧嘴,艱難邁步進來的。
看樣子,病號群體又加一個。
“姐姐,你還好吧,傷到重不重?”人還沒到榻前,焦急的聲音就先傳了進來。
等看到靠著引枕,臉色蒼白,尤其手掌還包裹著紗布的寧姮時,秦宴亭繃不住了。
他直接雙膝一軟,半跪半趴在寧姮床邊,眼淚說來就來,“姐姐,都怪我,都怪我沒用!沒能及時去救你……要是我當時也在雲敬寺,要是我能早點找到你,姐姐你就不用吃這麼多苦,受這麼多傷了……嗚嗚……”
寧驕和赫連清瑤就這麼一臉懵逼地望著這個突然闖入內室,聲淚俱下的陌生少年。
不是,這人誰啊?
他怎麼進來的,管家護衛都不攔一下的嗎?
都不是在前廳,而是直接進了主人家的內院主臥,這掀開被子都能直接躺上去了好吧!
好歹是個外男,也太自來熟,太不見外了吧。
寧姮有些無奈地扶額,簡單介紹道,“這是秦宴亭,秦楚的弟弟,鎮國公府的小公子。”
噢——那寧驕知道是誰了。
隨即露出了然又帶著幾分微妙的笑意,上下打量了秦宴亭幾眼。
畢竟是從阿嬋嘴裡聽說的,難免添油加醋幾分。
“原來是小秦公子。”寧驕笑了笑,“……那姮兒,你們年輕人先聊著,阿娘就不打擾了。”
她看向赫連清瑤,“不知公主殿下可想看看小狸?民婦正要去後院。”
赫連清瑤眼睛瞬間就亮了,小狸,表嫂養的大老虎!
“好啊好啊!我可喜歡小狸了,走走走,咱們一起去!”她立刻把秦宴亭拋在腦後,歡快地跟著寧驕出去了。
人走了,寧姮隨手遞給秦宴亭一塊帕子。
“行了行了,我還沒逝呢……起來吧,擦擦眼淚。”
“……好。”秦宴亭抽噎著應了一聲,接過那塊帶著淡淡藥草清香的素白帕子。
他本來想直接往臉上胡亂抹一把,可不知為何,動作忽然頓住,耳根悄悄泛起一絲可疑的紅暈。
最終還是沒用那塊帕子,而是隨手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然後……飛快地將那塊帕子疊好,偷偷摸摸,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塞進了自己的袖袋裡。
將一切儘收眼底的陸雲玨:“……”
謝謝,但他還沒瞎。
寧姮問,“你這腿是怎麼了?出門被馬車撞了,還是跟人打架了?”
她才失蹤幾天啊,怎麼感覺身邊除了病號還是病號,就沒一個全乎人。
秦宴亭拄著拐杖,有些訕訕地低下頭,“……我爹打的。”
“你失蹤之後,突然有好多人開始傳謠言,說姐姐你……”他頓了頓,“反正說得可難聽了,我氣不過,就把有幾個嘴賤的揍了一頓,然後……就被我爹抓回去,關進祠堂裡了。”
寧姮皺眉,“就因為這,你爹就下這麼重的手?”
不是說鎮國公老來又得子,對小兒溺愛得很嗎?
這基本是奔打個半死的去了吧。
秦宴亭眼神飄忽,含糊道:“……那個,我不服氣嘛,一直在家裡鬨騰,吵著要來睿親王府……我爹一生氣,就……就動手揍人了。”
其實,真相遠比這個要“精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