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走到那群人麵前,緩緩拔出身邊一名禁衛腰間的佩刀。
雪亮的刀鋒,映出他那張沒有表情的臉。
“奉誰的命?”他輕聲問。
無人敢應。
“不說?”朱雄英點點頭,“那我一個一個問。”
他走到第一個人麵前,正是那個給朱允熥撤走炭火的小太監。
“是你,撤了我弟弟的炭火?”
那小太監褲襠一片濕熱,渾身抖得不成樣子,牙關“咯咯”作響:“是……是桂嬤嬤……是娘娘……”
話音未落,刀鋒劃破空氣。
一顆人頭骨碌碌滾出老遠,脖頸斷口處,血箭噴起三尺多高,濺旁邊另一個宮女滿臉。
“啊——!”
那宮女的尖叫剛喊出一半,朱雄英反手一刀,又一顆頭顱飛起。
他殺人,沒有嘶吼,沒有猙獰。
這種冷靜,比任何暴怒都更讓人膽寒。
“大哥!住手!”
一個顫抖的聲音響起,朱允炆終於從極度的震驚中掙脫出來,他臉色蒼白地衝到朱雄英麵前,看著滿地的鮮血和屍體,胃裡翻江倒海。
“大哥!你瘋了!這是東宮!你怎麼能在此濫殺!”朱允炆的聲音帶著慌張,
“他們罪不至死!此舉有違國法,更傷天和啊!”
朱雄英提著滴血的刀,靜靜地看著這個名義上的弟弟。
他看到朱允炆眼中那份不忍,那份從小被聖賢書浸泡出來的、不切實際的“仁”。
他覺得有些可笑。
“國法?”他開口,
“我問你,大明哪條國法規定,可以無故虐待皇孫,撤其飲食,奪其炭火,任其在寒夜裡等死?”
朱允炆被問得啞口無言:“這……他們行事確有不妥,可……可罪不至死……”
“罪不至死?”朱雄英向前逼近一步,血珠順著刀刃滑落。
“那我再問你。”
“我弟弟躺在冰冷的地上,像條沒人要的狗一樣快要凍死的時候,你這個皇太孫,在哪裡?”
“你滿口的‘仁義道德’,在哪裡?”
“你所謂的‘兄友弟恭’,又在哪裡?!”
一連三問,如三記重錘,砸得朱允炆連連後退,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朱雄英繞過他,走向下一個嚇得昏死過去的太監。
刀起,人頭落。
又是一刀。
鮮血染紅毓慶宮名貴華美的波斯地毯。
呂氏癱坐在地上,看著那個化身修羅的少年,在她最引以為傲的宮殿裡,屠戮她的心腹。
她想尖叫,但是她卻是怕這發狂起來的朱雄英一刀把她也給砍了。
朱雄英殺完最後一人。
他隨手將刀扔在血泊中,發出“當啷”一聲脆響。
整個大殿,除了軟榻上朱允熥微弱的呼吸聲,一片死寂。
朱雄英走到弟弟身邊,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依舊冰冷。
他眉頭緊蹙,轉身對著殿外。
“青龍,傳太醫!用最快的速度!”
“是!”
就在這時,朱雄英身體猛地一晃,胸口尖銳刺痛猛烈襲來,喉頭一甜。
他強行咽下大半,但一絲鮮血還是不受控製地從嘴角溢出,滴落在他玄色的衣襟上,瞬間隱沒。
他麵無表情地用手背抹去痕跡。
也就在此時,殿外傳來一陣急促而威嚴的龍驤虎步,以及劉諾那獨有的高喊。
“陛下駕到——!”
話音未落,身穿龍袍的朱元璋已經大步跨入殿中。
他一眼就看到滿地的屍首與一殿的血腥,看到了癱軟在地的呂氏和麵色慘白的朱允炆,看到了那個丟在地上的、屬於禁衛的佩刀。
最後,他的目光,死死定格在軟榻之旁,那個挺直站立的朱雄英身上。
以及,朱雄英嘴角那抹還未乾透的,刺眼的血痕。
老朱的瞳孔,在一瞬間收縮。
一股莫名的殺氣彌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