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從躺椅上醒來,雪王伸出手,用手掌擋住頭頂的吊燈,睜著眼睛,讓光線從指尖流下,灑在自己的臉上。
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通過了那個讓父母焦頭爛額了一個月的孵化場。
雖然一開始她的確很有自信,認為災禍級比災厄級難不到哪裡去。
可是當她進去以後,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錯誤。
信息全錯,能力全部用不上,雖然主線很清晰,要做的事也沒有多複雜,但就像根本想不出該怎麼去做到。
就像給普通人一塊生鐵,讓他徒手劈開,隻是一個很簡單的要求,但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而做不到,下場就是死亡。
她幾乎是與死神擦肩而過。
而且是兩次,包括小熊硬糖帶來的威脅。
不過好消息是,獎勵也是豐富的,雪王不僅順利達到了等級四,還攢夠了靈根點數,點亮了一個很實用的噩夢級技能,實力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儘管感覺很疲憊,但她還是從躺椅上爬了起來。
這是她專屬的單人攻略房,有專人二十四小時照看。
按照慣例,她應該先去做一個體檢,有專業的醫療進化者檢查孵化場有沒有帶來負麵影響,但她現在隻想儘快見到父母,向他們彙報孵化場裡的情況。
然後告訴他們,自己遇到了一個無論如何也想要爭取到聖堂來的人。
那個人既是一個天才,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懷著這樣迫不及待的心情,雪王推開了房門。
然後,他就看到了搬了個小板凳,正坐在攻略區走廊上的父母。
他們正依偎著,閉著眼睛打盹。
再轉過頭去。
不遠處,自己的組長正坐在牆角,抱著腿,雙眼無神,麵色慘白,公會裡幾個和自己關係不錯的長輩,也都在大廳裡坐著,好像在等待著什麼。
除了他們,攻略區空無一人,完全不像平時人來人往的模樣,顯然是被清場了。
雪王有些意外,而反應過來這是為什麼的她,心中湧現一陣感動。
也就在這時。
“啊!女兒!”
她的母親猛地撲了上來,緊緊地抱住了她,後背不停起伏著,好像隻要抱得夠緊她就不會再亂跑了。
雪王手足無措地拍著母親的背,儘力安撫著她。
她的父親也站起身,儘管很像裝得不以為然,但手指還是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聽到動靜,在大廳裡等了一晚上的高層們紛紛起身,欣喜地朝著這邊湧來。
組長愣愣的扭過頭,在看到了雪王的一瞬間,喜極而泣。
他可能是除了雪王的父母最希望她能平安歸來的人了。
“真是的。”他揉了揉眼睛:“嚇死我了...”
看出雪王父親此時的情難自禁,深知他愛麵子的眾高層中,當即便有人說道:“哎呀,侄女這次攻略了災禍級孵化場,還是死亡型,未來不可限量啊,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就是就是,侄女這次可給我們長了大臉啊。”
“恭喜會長後繼有人了!”
雪王父親故意側了半邊身子,不想讓其他人看到現在自己軟弱的模樣。
他故作強硬:“哼,用得著你們說?這可是我閨女,一個災禍級而已,不是手到擒來?”
享受著所有人的讚譽,即使是一向沉穩的雪王也不免有些飄飄然。
但她並不是貪圖名利的人,她是實事求是的人。
“各位長輩,爸,媽,其實這次的孵化場,我並沒有發揮多大作用,真正發揮了關鍵作用的其實另有其人。”
可雖然她說的是實話,但並沒有人當真。
論背景,雪王是聖堂會長的獨女,論眼界,從小在進化界前十強者的培養下耳濡目染,論起點,試煉孵化場就是災厄,論能力,甭管單人還是多人,災厄難度都是手拿把掐。
放眼整個潭城,不,放眼整個進化界,年輕一代,能比得過雪王的能有幾個人?
隨隨便便匹配個隊友,就能遇到比雪王厲害的人?
這種概率不亞於買彩票中一個億。
“真的,是真的!”雪王見大家都不信,著急地辯解道。
她並不想薑束的功勞被埋沒。
可即便她表現得如此急切,甚至都快哈氣了,但還是沒人相信。
“哎呀,咱侄女就是人美心善,不僅謙虛,還非得把功勞分給其他人,會長,你彆說,這是天生的領袖才能啊。”
雪王父親揚揚下巴:“那還用說?”
“真是...”雪王突然有些生氣:“我都說了是真的!”
其他人見她動了真火,一時之間也不免有些懷疑起來。
如果是假的,她應該不至於這麼認真吧?
雪王父親稍作思索:“那個人叫什麼,我讓人去查一查。”
“他...”
事到臨頭,雪王卻有些猶豫了。
她清楚父親是個惜才愛才的人,如果他把人查了出來,肯定會主動接觸薑束的。
但是她不想這樣。
這樣功利性太強,她怕薑束多想。
所以她更想自己把對方邀請進來。
而且她也存了些私心,如果由父親出麵,那麼對方一定會知道自己的身份,搞不好會因此刻意疏離,或者特彆關照,她一向不喜歡如此,正因這一點,新來的組長才不知道她是會長的女兒。
她更希望薑束能把自己當朋友。
第一次攻略正式孵化場交到的朋友,怎麼想都很有意義吧?
“他...”雪王打定了主意:“算了,你彆管了,這件事我自己處理好了,你們不是不相信我嗎?我非得要跟你們證明他到底有多優秀!”
隱隱的,那股身為老父親的敏銳嗅覺,讓雪王的父親察覺到了不對。
“我說,你不會在孵化場裡認識了什麼奇奇怪怪的人,為了把他拉進公會所以跟我這鋪墊呢吧?”
他眉頭鎖得很緊:
“那什麼,男的女的,家住什麼地方,靠什麼為生,父母是做什麼的,你告訴我,你說清楚我保證不管。”
雪王學著他剛剛的模樣,揚揚下巴:“哼。”
“你...”老父親的心裡的警鈴叮叮作響。
就在這時。
“好了。”雪王的母親突然抬起頭,惡狠狠地盯著老父親,看得後者直發怵:“女兒好不容易回來,消停點行不行,讓女兒先好好休息不行嗎?”
“我...”老父親的氣勢弱了幾分:“我隻是想問一下孵化場內的具體情況,這個要留案記錄的...”
“那也等女兒先休息好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