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兒一跟頭翻起來,吧唧在周寧煜臉上親一個:“好弟弟,打疼姐姐啦。”
趙暖不敢把孩子單獨放著,背在背簍裡,下樓找到客棧廚房,小火爐上煨著一盅白粥。
喂完孩子,趁著客棧老兩口還沒醒,她放上一把銅錢帶著孩子推門離開。
外麵晨霧繚繞,三人快步隱匿在霧氣中。
等太陽驅散大霧時,趙暖跟妍兒已經改變穿著。
脫掉外麵臟兮兮的粗布衣裳,露出裡麵套著的細棉布小襖。就連周寧煜的繈褓也從粗布換成棉布。
背簍扔了,青布包袱背著。趙暖利落的把頭發挽成髻,插上一把木頭包銀皮的梳篦。
妍兒梳成雙丫髻,一對紅色小絨球掛在發髻上。
路過一個水坑,母女二人還洗了臉手。一下鄉下粗鄙泥腿子,變成小富家眷。
路過鐵匠鋪子,趙暖還買了一把剪刀,一把小匕首。
剪刀自己彆在腰間,匕首刃口用布裹起來交給妍兒。
“藏好了,不要隨意拿出來用。”
“好嘞娘。”妍兒把匕首插在褲腰上,衣襟放下來蓋住,笑眯眯答應。
到三十裡亭的時候,鏢隊已經等著了。
一個三十多歲的紅臉漢子遠遠走過來:“喂,小嬸子,可是到雲州的見男人的?”
“哈哈哈……”後麵一群男人笑起來,看裝束有鏢隊的,也有客商。
趙暖撩了撩耳邊落下來的發絲,斜眼兒嬌嗔:“我是去雲州見男人,不知鏢頭可有女人見?”
後麵的人見她不僅不生氣,還這般嘴利的懟回去,笑聲更大。
倒是紅臉漢子臉真的紅起來,但嘴上依舊不服輸:“小嬸子家裡可有姐妹,給我介紹一個不就有了。”
趙暖也噗嗤笑出來:“美得你,走了走了,我著急見男人。”
商隊嘻嘻哈哈的準備啟程,任誰也想不到這樣的婦人,會是大戶人家裡規規矩矩的奶娘。
而這麼一會兒準備時間,趙暖也大概看清同行這些人,心裡有個底。
京城裡的小鏢隊為了生計,常會互相聯合。
他們會把往同一方向的商客聚到一起,大家一起走互相照應,所以隊伍至少由三支鏢隊組成。
跟她打趣的紅臉漢子是接她這樁活計的鏢隊的隊長,這隊有三位鏢師。一輛帶車廂的馬車,一輛馬匹拉貨的板車。
還有兩支鏢隊從衣裳來看,各兩位鏢師,各有兩輛拉貨的板車。
其中一隊也接了活鏢,一對三十歲左右的夫妻,丈夫叫鄭文青,妻子叫戴翠柏。剩下的就是貨物了。
馬車車廂裡也有一些淋不得雨的金貴貨物,所以趙暖三人坐進去還是挺擠的。
紅臉鏢師翻身上馬,笑嘻嘻的看向趙暖:“小嬸子您湊合幾日,等到五百裡外的荊鎮把這些貨交了,就寬敞了。”
“什麼小嬸子,我年紀未必有你大。”趙暖笑眯眼:“我姓趙,今年二十五。”
沒必要隱姓埋名,萬一遇到過關隘查戶籍,反倒多事。
“喲,那我得叫你妹子。我叫李奎,今年二十七,威揚鏢局的小鏢頭。”
“李叔叔。”
李鏢頭一愣,哈哈大笑起來:“哎呦,這丫頭真乖巧。”說完就摸出一把糖給妍兒。
另外倆趕車的鏢師也趁機做了自我介紹,一位趕貨車的年四十,姓張。
趕馬車的小夥兒才十八,姓白。
幾人也算是認識了,客氣一番後,李鏢頭揚了個響鞭兒:“順風順水順財神,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