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下人的家。”
“哦……”
挨著娘親,周寧安沉沉睡去。
林靜姝摸摸女兒的頭,也挨著躺下。
既是天下,就該是天下人的。
坐在高位的人爛掉了,那就讓他爛掉。
腐草生螢,以新替舊。
飯後收拾的事兒不需要趙暖動手,她坐在一大堆篝火邊兒上,愜意的翹著二郎腿,看隨州城裡時不時熄滅一盞燭火。
沈明清給她續上一杯水。
開水的加入,讓新竹杯再次散發出一股清香。
“段叔,過來坐。”趙暖沒起身,隻是招手。
段正踱步而來,在她手裡放上了一把飴糖。
“嘿嘿,謝謝段叔。”趙暖拿了一顆喂進嘴裡。
外麵的糯米紙融化出一抹米香,然後才透出飴糖香甜,尾調有點發酵酸的味兒。
“往後你打算如何?”
“嗯……”
剛剛這頓也算是大魚大肉了,趙暖的腦子有些混沌。
想了一下才說:“燒炭啊。正月出頭周清辭那邊就該有回應了,至於跟普通炭、銀絲炭的比例如何……到時候讓周家人去跟炭官談吧。”
隨州流放的勞役主要以燒炭為主,所以官員也都跟炭有關。
炭官主管的就是隨州每年的炭產出,以及不同品質的炭的兌換比例。
彆小看這黑黑的木炭,這可以是全朝上至皇帝宮妃,下至百姓,一到冬日可都離不了。
全大宏超過七成的炭,都是隨州城產出的。
所以隻要菊花炭能盛行,這其中的利益肯定不會小,想來炭官很樂意給周家方便的。
沈明清微微點頭,問她:“為何不是你出麵去談?”
趙暖挑眉一笑:“你是不是以為我是礙於奶娘,亦或是平民身份才讓周家去的?”
沈明清沒說話,隻是看著她。
趙暖換了隻腿,又剝了顆糖吃下。
這才說道:“我與周家有恩情不假,周家人脈比我廣也是事實。
但還是那句話,帶著利益的合作才會持久。我給他們安排好這一切,再用他們的人脈幫我賺錢,雙贏的事兒。”
說到這裡她明媚一笑:“誰家的老板需要自己出去談生意?”
隱居深山開荒那是下下策,她的妍兒不可能一輩子跟著她活在深山野林。
就算是自己與她都願意,那也要有多條路可選,而不是被迫過某種生活。
“行。”段正拍拍膝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站起來,“那段叔就賴著你了,也給你打工做活。”
“求之不得。”
趙暖說完又微微歪頭看向沈明清:“你呢?”
沈明清回頭看了一眼忙著收拾碗筷的少年們:“我們人有點多,你全收了能養得活?”
“生命自有出處。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在這山裡開荒種地,捉魚打獵,總歸不會餓死長著手腳的人。”
“那行。”沈明清也站起來,“左右也無處可去。不過說好了啊,若是趙老板太過吝嗇,那彆怪我另謀高就啊。”
“各憑本事。”
“那就……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