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被一層薄霧籠罩,清晨的陽光穿透雲層,在高樓的玻璃幕牆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陸時衍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指尖輕輕摩挲著臉頰上尚未愈合的傷口。那道淺痕像一根細針,時刻提醒著他,無形的獵手仍在暗處窺視。
“咖啡好了。”蘇硯端著一杯黑咖啡走過來,蒸汽模糊了她眼底的憂慮。她將杯子放在茶幾上,目光落在陸時衍繃緊的側臉上,“還在想昨天的事?”
“嗯。”陸時衍轉身,接過咖啡抿了一口,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讓他混沌的思緒清晰了些,“對方不是臨時起意,每一步都經過精密計算。地鐵站、咖啡館、巷口……他甚至算準了警察的反應時間。”
“所以呢?”阿哲從廚房探出頭,嘴裡還嚼著麵包,“我們接下來怎麼辦?繼續當誘餌?”
“不。”陸時衍放下咖啡杯,眼神銳利如刀,“被動防守隻會被他牽著鼻子走。這次,我們主動出擊。”
蘇硯的心猛地一緊:“你想怎麼做?”
陸時衍走到沙發前,拿起一份文件——那是他昨晚整理的線索彙總,紙頁上密密麻麻記錄著所有異常事件的時間、地點和細節。他指著其中一行:“你們看,所有跟蹤事件都發生在白天,而且集中在我們常去的區域。但他拍的照片和視頻,卻涵蓋了白天和夜晚。這說明什麼?”
阿哲湊過來,撓了撓頭:“說明……他不僅跟蹤我們,還在監視我們家?”
“沒錯。”陸時衍點頭,“他對我們的生活習慣了如指掌,甚至可能知道我們現在的計劃。所以,我們必須製造一個‘假目標’,讓他誤以為我們還在按原計劃行動,而我們真正的行動……”
他壓低聲音,將計劃緩緩道出。
計劃的核心,是“聲東擊西”。
陸時衍會像往常一樣,白天出現在公眾場合,故意暴露行蹤,吸引跟蹤者的注意力。而蘇硯和阿哲則會趁機潛入周明誠的舊宅——那棟位於城郊的彆墅,警方在抓捕周明誠後曾搜查過,但並未發現異常。陸時衍懷疑,那個神秘人與周明誠有某種關聯,彆墅裡或許藏著線索。
“太危險了。”蘇硯聽完計劃,立刻反對,“如果他就在彆墅裡等著我們呢?”
“不會。”陸時衍搖頭,“他現在的目標是我。彆墅對他來說,更像是一個‘巢穴’,而不是陷阱。而且,陳警官會安排便衣在彆墅外圍接應你們。”
阿哲拍了拍蘇硯的肩:“嫂子,彆擔心。我們倆聯手,肯定能找到線索。倒是陸哥你,一個人當誘餌,才真的危險。”
陸時衍笑了笑,握住蘇硯的手:“放心,我有分寸。記住,你們的任務是找到線索,不要戀戰。一旦發現異常,立刻撤退。”
蘇硯看著他堅定的眼神,知道無法勸阻,隻能點頭:“好。但你要答應我,如果感覺不對,立刻撤退,不要硬撐。”
“我答應你。”陸時衍說。
第二天一早,陸時衍獨自出門。
他像往常一樣,乘坐地鐵前往市中心。車廂裡人擠人,他站在角落,目光掃過周圍乘客的臉,試圖找出那雙熟悉的眼睛。然而,這一次,他什麼都沒發現。
他皺了皺眉,難道對方察覺到了什麼?
到了市中心,他走進一家常去的咖啡館,點了一杯美式,坐在靠窗的位置打開筆記本電腦。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咖啡涼了,他依然沒有等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陸律師,真巧啊。”
一個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陸時衍猛地回頭,看到一個***在他身後,手裡端著一杯咖啡,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男人約莫四十歲,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看起來像個普通的上班族。
“我們認識嗎?”陸時衍警惕地問。
“不認識。”男人笑了笑,在他對麵坐下,“但我認識你。陸大律師,最近可是風雲人物啊。”
陸時衍的手指微微收緊:“你到底是誰?”
“一個……仰慕你的人。”男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臉頰上,“傷口還好嗎?聽說昨天在巷子裡,你差點被‘小偷’傷到。”
陸時衍的心跳驟然加速。對方知道昨天的事,而且用“小偷”來形容那個跟蹤者,顯然是在暗示什麼。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陸時衍說。
男人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推到他麵前。
照片上,是蘇硯和阿哲。他們正站在公寓樓下,抬頭看著某個方向,表情凝重。照片的拍攝角度,顯然是從對麵的樓頂。
“我的‘作品’,還滿意嗎?”男人輕聲說。
陸時衍的瞳孔驟然收縮:“你跟蹤他們?”
“不,我隻是……記錄。”男人晃了晃手中的咖啡杯,“陸律師,遊戲的規則變了。現在,你不僅要保護自己,還要保護他們。你說,你該怎麼辦呢?”
說完,***起身,轉身離開咖啡館。
陸時衍立刻起身追了出去,但街上人來人往,那個男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站在街頭,冷汗浸透了後背。對方不僅在跟蹤他,還在監視蘇硯和阿哲。而且,他似乎知道他們的計劃——蘇硯和阿哲此刻應該已經在去彆墅的路上了。
他立刻掏出手機,撥通蘇硯的電話。
“蘇硯,聽我說,”他壓低聲音,“計劃有變,你們立刻回家,不要去彆墅!”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然後傳來一個機械而冰冷的聲音:“陸律師,你是不是忘了?遊戲的規則,是由我來製定的。”
是那個跟蹤者的聲音!
陸時衍的聲音顫抖起來:“你把蘇硯和阿哲怎麼樣了?”
“他們很好,”對方笑著說,“隻要你不亂來,他們就不會有事。現在,我要你去一個地方。”
“哪裡?”
“城西的廢棄工廠區。記住,一個人來。如果我發現有警察跟著你,後果你是知道的。”
電話被掛斷了。
陸時衍握著手機,站在街頭,大腦一片空白。他該怎麼辦?如果去工廠,他可能會落入陷阱;如果不去,蘇硯和阿哲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對方的目標是他,蘇硯和阿哲隻是誘餌。隻要他能抓住對方,就能救出他們。
他攔下一輛出租車,對司機說:“去城西廢棄工廠區。”
蘇硯和阿哲坐在出租車裡,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街景,心裡充滿了不安。
“陸哥會不會擔心我們?”阿哲問。
“會,但他知道我們有能力完成任務。”蘇硯說。
他們按照計劃,從公寓的後門悄悄離開,打車前往城郊的彆墅。一路上,他們不斷回頭觀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應該甩掉他了。”阿哲鬆了口氣。
蘇硯點了點頭,但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忽然,她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她猶豫了一下,接通了電話。
“蘇小姐,彆來無恙啊。”
是那個跟蹤者的聲音!
蘇硯的心跳驟然停止:“你……你怎麼會有我的號碼?”
“在這個時代,想知道一個人的號碼,還不簡單嗎?”對方笑著說,“蘇小姐,你現在是不是在去彆墅的路上?”
蘇硯的手開始顫抖:“你……”
“彆緊張,”對方說,“我隻是想告訴你,你們不用去彆墅了。因為……你們要找的東西,根本不在那裡。”
蘇硯愣住了:“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們被騙了。”對方笑得更歡了,“陸律師為了讓你們安全,故意編了一個謊言。其實,他根本不知道線索在哪裡。他隻是想讓你們離開危險的地方。”
蘇硯的大腦一片混亂:“不可能……陸時衍不會騙我……”
“信不信由你。”對方說,“不過,現在有個更緊急的問題。陸律師現在正一個人去城西的廢棄工廠區,而那裡……可是我為他精心準備的‘禮物’。你說,他會不會喜歡呢?”
蘇硯的臉色變得慘白:“你把陸時衍怎麼樣了?”
“我沒怎麼樣他,”對方說,“我隻是……邀請他來玩個遊戲。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工廠裡安裝了炸彈。如果他不能在半小時內找到炸彈並拆除,他和那片工廠,都會變成一堆廢鐵。”
電話被掛斷了。
蘇硯握著手機,渾身冰冷。
“嫂子,怎麼了?”阿哲察覺到她的異樣,緊張地問。
蘇硯抬起頭,眼中充滿了恐懼:“阿哲,陸時衍有危險!”
陸時衍站在廢棄工廠的門口,看著眼前破敗的景象,心中充滿了警惕。
工廠的大門鏽跡斑斑,門上掛著一把巨大的鎖,但鎖已經被人撬開。他推開門,一股黴味夾雜著鐵鏽的氣息撲麵而來。
工廠裡一片昏暗,隻有幾縷陽光從破碎的窗戶中照射而來,照亮了空氣中漂浮的灰塵。地上散落著廢棄的機器零件和生鏽的鐵架,遠處傳來滴水的聲音,在空曠的廠房裡顯得格外清晰。
“我來了。”陸時衍喊道,“你在哪裡?”
沒有人回答他。
他小心翼翼地走進工廠,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灰塵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他的目光掃過四周,試圖找出任何異常的痕跡。
忽然,他的腳踢到了一個東西。
他低頭一看,是一個手機。他撿起來,發現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條短信:
“歡迎來到我的‘遊戲室’,陸律師。遊戲的目標很簡單:找到炸彈,並在半小時內拆除它。祝你好運。”
短信的末尾,附著一個計時器,顯示著29:59,正在一秒一秒地減少。
陸時衍的心沉了下去。他立刻開始在工廠裡尋找炸彈的蹤跡。他翻遍了每一個角落,檢查了每一台廢棄的機器,但都沒有發現炸彈的影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計時器上的數字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