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正國那番飽含負罪與托付的話,就像一塊沉甸甸的烙鐵,狠狠地烙在了林文鼎的心上。
“我會讓她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一定會乾出一番事業來,讓我爸在天有靈能看到,也讓你們老人家親眼見證——你們當年的決定,沒有錯!”
……
林文鼎從病房裡出來時,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一出門,就看見蘇晚晴正靠在不遠處的走廊牆壁上,似乎在等他。
她的手中,還拿著剛剛換下的藥盤。
“要下班了?”林文鼎主動開口活躍氣氛,聲音比以往溫和了許多。
“嗯。”蘇晚晴點了點頭,她似乎想問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隻輕聲問道,“我爸……跟你說話了?”
她剛才在門口,隱約聽見了父親那帶著哭腔、格外激動的聲音。
“沒什麼。”林文鼎看著她,笑了笑,“就聊了聊我爸的事。他讓你彆擔心,好好工作,按時吃飯。”
他沒有將那份沉重的過去直接告訴她。
有些擔子,男人來扛就夠了。
蘇晚晴看著他那雙帶著暖意的眼睛,心裡那點零星的疑慮,也煙消雲散了。
她“嗯”了一聲,沒有再追問。
兩人並肩而行,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這一次,他們之間不再是上次那般隔著楚河漢界的疏離。
相反,有一種……能清晰感覺到彼此呼吸與心跳的距離。
沉默,不再尷尬。
而是一種無需言語、正在悄然發酵的默契。
走到胡同口,路過那家熟悉的國營飯店時,林文鼎突然停下了腳步。
“累了一天,彆做飯了。”他指著飯店裡透出的燈光和飄出的菜香,提議道,“今天我請客,咱們倆下館子,吃頓好的。”
蘇晚晴愣了一下,隨即幾乎是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不行。”
她的聲音很輕,卻格外堅定。
“彆亂花錢。”
她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連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話:
“……你掙錢也不容易,今天我下廚吧。”
說完,她似乎也覺得這話過於“親密”,臉頰微微一熱,便低著頭快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林文鼎站在原地,看著她纖細的背影,先是一愣,隨即一股比吃了紅燒肉還暖的熱流,瞬間湧遍了全身。
她……居然開始心疼他掙的錢了?
他忍不住咧開嘴,無聲地笑起來,快步跟了上去。
回到家,蘇晚晴放下東西,係上了圍裙。
“家裡還有點白菜和土豆,我再切點剩下的臘肉,炒兩個菜。”她一邊說,一邊開始淘米。
“我來吧!”林文鼎猛地卷起袖子,搶著要去生火。
“你……你會嗎?”蘇晚晴有些懷疑地看著他。
“學學就會了。”林文鼎咧嘴一笑,“總不能天天讓你這個做大事的蘇醫生,回來還伺候我這個閒人吧?”
那個狹小、隻能容納一個灶台的空間裡,兩人第一次挨得那麼近。
林文鼎顯然不常乾這些活,拉風箱的動作又笨又滑稽——不是用力過猛把灶膛裡的火星吹得到處都是,就是力氣太小半天點不著火,惹得蘇晚晴一陣心驚肉跳,卻又忍不住想笑。
“你讓開,我來!”她終於看不下去了。
“不行,說好了我來!”林文鼎卻異常固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