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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火車站,林文鼎沒有急著去聯係什麼“蛇頭”,也沒有貿然地闖進那傳說中的“中英街”。
他先是找了一家最不起眼的、看起來也最安全的小旅館,住了下來。
旅館的條件,簡陋到了極點。
房間隻有幾平米,一張吱呀作響的木板床,一張掉漆的桌子,就是全部的家當。
牆壁上,還殘留著上一位住客留下的、曖昧的汙漬。
但林文鼎不在乎。
他將房門,用椅子死死地抵住,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將懷裡那個抱了三天兩夜的挎包,放在了床上。
他拉開拉鏈。
那近八千塊的現金,經過長途的顛簸和擠壓,已經變得有些淩亂和潮濕。
他將所有的錢,都倒在了床上,一張一張地,仔細地攤開,讓它們透透氣。
看著眼前這片由“大團結”鋪成的、蔚為壯觀的“錢海”。
林文鼎的心,才終於,徹底地,安定了下來。
錢,就是膽!
這筆巨款,就是他在這座陌生城市裡,安身立命,開疆拓土的,最大底氣!
他沒有立刻出去闖蕩。
他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待在那個悶熱的小旅館裡。
他將那八千塊錢,分成了好幾份。
一小部分,大概三百塊,他放在了貼身的口袋裡,作為日常的開銷和活動經費。
另外一大部分,則被他用油紙,一層一層地,包裹得嚴嚴實實,然後,藏在了房間裡那個最不起眼的、床板下麵的一個夾層裡。
做完這一切,他又將那本記錄著葉擎心血的筆記,和那幾張價值連城的圖紙,拿了出來。
在昏暗的燈光下,他仔仔細細地,又看了一遍。
每一次看,都讓他對那個未曾謀麵的技術天才,多一分敬佩!
也更堅定了他,要將這份圖紙,變成現實的決心!
看完圖紙,他又拿出紙筆。
他開始給家裡,寫信。
給蘇晚晴。
他沒有寫自己這一路的驚險,也沒有寫對未來的豪情壯誌。
他隻是用最樸實的語言,告訴她,自己已經平安到達,這裡一切都好,讓她不要擔心。
讓她按時吃飯,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父親。
信的末尾,他猶豫了很久。
最終,還是寫下了三個,讓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臉紅心跳的字。
“想你了。”
寫完信,天已經徹底黑了。
林文鼎站在小旅館那扇布滿灰塵的窗前,看著窗外那片燈火闌珊、充滿了未知和誘惑的城市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