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家親戚們,正在享受著“終生難忘”的首都之旅時。
林文鼎,卻正和蘇晚晴,泛舟在北海的湖麵上。
這才是他今天,真正的安排。
他將那幫狗皮膏藥,甩給了李四去“招待”。
而他自己,則來享受這難得的二人世界。
八十年代的北海,沒有後世的喧囂,隻有清澈的湖水,和兩岸依依的垂柳。白塔的倒影,在碧波中,輕輕蕩漾。
林文鼎搖著船槳,看著坐在船頭,那個被湖風,吹拂起幾縷秀發的清麗身影,心裡,一片寧靜。
“北海公園越來越熱鬨了,好久沒來了。”
蘇晚晴看著遠處的瓊島,輕聲說道。她的臉上,第一次,褪去了所有的冰冷和戒備,露出了一絲,少女般的,純粹的向往。
“你要是喜歡,以後,我天天帶你來。”林文鼎笑著說道。
蘇晚晴聞言,臉頰微微一熱,沒有說話,隻是將目光,轉向了彆處。
船在湖心,慢慢地飄著。
兩人,難得地陷入了一種,尷尬的沉默。
許久。
蘇晚晴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突然,開口問道:
“你以前的事,能……跟我說說嗎?”
林文鼎搖槳的動作,頓了一下。
他看著蘇晚晴那雙帶著幾分好奇,幾分探究,甚至還有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小心翼翼的眸子,愣住了。
“我以前的事?”
“嗯。”蘇晚晴點了點頭,聲音很輕,“我聽我爸說,你母親……很早就去世了。你一個人,半大的孩子,從鄉下晃蕩到燕京,是怎麼……活下來的?”
林文鼎的心,猛地被觸動了一下。
他融合了原主的記憶。
那段記憶,並不美好,充滿了饑餓、寒冷、白眼和屈辱。
他嘿嘿一笑,臉上,露出了自嘲的、玩世不恭的表情。
“怎麼活下來的?”
他將船槳,放在一邊,任由小船,在湖心飄蕩。
“像狗一樣,活著唄。”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塊石頭,狠狠地,砸在了蘇晚晴的心上。
“遇到好心人,就搖搖尾巴,乞求一口吃的,不丟人。”
“遇到壞人,想搶你嘴裡的那塊骨頭,就得……亮出自己的爪子和牙,哪怕咬不過,也得從他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不能被人當成軟柿子捏,否則,他們會把你,捏得連渣都不剩。”
他用一種近乎於調侃的語氣,將那段充滿了心酸和苦澀的過往,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
可蘇晚晴,卻聽得,鼻子沒來由地一酸。
她仿佛能看到,一個瘦弱的、衣衫襤褸的少年,在無數個寒冷的冬夜裡,像一頭孤獨的野狼,舔舐著自己的傷口,倔強地活下去的模樣。
她看著眼前這個,總是帶著一副玩世不恭痞笑的男人。
“不過嘛……”
林文鼎看著她那雙微微泛紅的眼睛,話鋒一轉,臉上又露出了那副熟悉的、壞壞的笑容。
“我聽說過一句話。”
“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過去,開始好奇的時候……”
“就說明,這個女人,要愛上這個男人了。”
“你……胡說八道!”
蘇晚晴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她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將臉扭到一邊,再也不敢看他!
林文鼎看著她那副羞惱的模樣,暢快淋漓地大笑了起來。
夜,悄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