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緣。”
九千歲這句輕描淡寫的話,像一枚看不見的印章,重重地,蓋在了這樁看似荒誕,實則各取所需的交易之上。
林文鼎的心,徹底落了地。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對著眼前這個孤僻乖張的老人,客客氣氣道:
“老先生快人快語,晚輩佩服!”
“既然如此,這院子,我買了!”
“錢,我現在就可以給您!”
他說著,就準備讓李四立刻回去取錢。
“不急。”
九千歲卻擺了擺手,那雙總是帶著幾分刻薄的銳利眼眸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光芒。
“小子,我再問你最後一遍。”
“我剛才提的那兩個條件,你,可都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林文鼎的回答,斬釘截鐵,“第一,您百年之後,我保證給您辦一場,全燕京城,最風光的葬禮!”
“棺材,用最好的金絲楠木!壽衣,用最好的杭州織錦!送葬的隊伍,我給您從胡同口,一直排到東直門!保證讓您,走得風風光光,體體麵麵!”
“至於土葬的事,”他笑了笑,“包在我身上。”
“第二,這院子,以後就是您的家。您想住到什麼時候,就住到什麼時候。衣食住行,我林文鼎全包了!”
一番話說得,是擲地有聲,情真意切!
不像是交易,更像是一個晚輩,對長輩,最莊嚴的承諾!
李四在旁邊聽得,是目瞪口呆!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的林爺,為什麼會對一個無兒無女的老太監,如此的恭敬?
九千歲看著林文鼎,沉默了許久。
他那張總是布滿了譏誚和冷漠的、如同老樹皮般的臉上,第一次,緩緩地,舒展開來。
“好……好啊。”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那聲音裡,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解脫。
“我這輩子,沒信過幾個人。”
“小子,我今天,就信你一次!”
他轉過身,走進裡屋。
再出來時,手裡,已經多了一個,用黃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木匣。
他打開木匣,從裡麵,取出了一張,已經泛黃的、帶著歲月氣息的……
房契!
和一串,沉甸甸的黃銅鑰匙。
“拿去吧。”
他將房契和鑰匙,遞到了林文鼎的手裡。
“從現在起,這院子,姓林了。”
……
當林文鼎拿著那本薄薄的、卻又重如千鈞的房契,和那串冰涼的鑰匙,走出那座即將屬於他的三進四合院時。
他還有一種,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感。
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座在夕陽下,顯得古樸而又厚重的院門。
又看了看,隔壁那座,門頭更高,此刻卻顯得有幾分冷清的格格宅院。
心裡,感慨萬千。
自己和那個美若天仙的啞巴姑娘關靜姝,以及她那個精明算計的老祖母,從此以後,就是鄰居了。
“林爺,您……您是真神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