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鄰居們,一個個都顯得有些尷尬和局促,再也沒有了吃飯的心思。
榮芳格格第一個站起身,臉上帶著歉意告辭了。
秦曉娥也識趣地跟著離開。
九千歲默默地對蘇正國拱了拱手,便背著手,回了自己那間朝北的倒座房。
趙躍民也找了個理由,拽著陳石頭開溜。
一場盛大的喬遷家宴,就這麼虎頭蛇尾地,草草收場。
“文鼎啊,今天這事……”
吳梅看著林文鼎,臉上滿是歉疚,“振華那孩子,從小就讓我給慣壞了,你千萬彆往心裡去。回頭,我一定好好地,收拾他!”
“媽,您說的哪裡話。”林文鼎笑著,給兩位老人倒上熱茶,“大哥也是為了家裡好,就是脾氣急了點。一家人,沒有隔夜仇。”
他這番話說得,大度又得體,讓蘇正國和吳梅,心裡愈發的熨帖和滿意。
眼看夜很深了,蘇正國拒絕了林文鼎留宿的提議。
林文鼎沒有勉強,他直接走到了客廳的牆角,拿起了那部軍線電話的聽筒,熟練地撥打了一個號碼。
“喂?是總院車隊嗎?我是蘇師長的家屬。麻煩你們,派一輛車過來,接一下首長。”
看著他那副沉穩乾練的模樣,蘇正國和吳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發自內心的欣慰。
車很快就來了。
林文鼎將蘇正國夫婦,一直送到了院門口。
蘇晚晴也跟了出來,看那架勢,似乎是想跟著父母,一起回家。
“晚晴,你站住!”吳梅卻板起了臉,瞪了她一眼,“這才是你的家!哪有新婚的媳婦,天天往娘家跑的道理?傳出去,讓人笑話!”
“媽……”
“彆說了!”蘇正國也發了話,語氣不容置疑,“這麼大的宅院,不能讓文鼎一個人操心,你這個當妻子的,就留下來,好好照顧他!”
說完,兩位老人便在警衛員的攙扶下,上了車。
留下了蘇晚晴,滿臉通紅,不知所措。
院門被重新關上的那一刻。
整個丹柿小院,徹底安靜了下來。
內院裡,隻剩下林文鼎和蘇晚晴。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微妙的,帶著一絲尷尬的曖昧氣息。
林文鼎看著眼前這個,因為父母的“命令”,而不得不留下,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的女人。
他上前一步,很自然地,就握住了蘇晚晴,因為緊張而微微有些冰涼的小手。
“媳婦兒,”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看,咱爸咱媽,都發話了。這下,你可跑不掉了。”
“你……你放手!”蘇晚晴臉頰發燙,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驚叫一聲。
用力地想把手抽回來。
可林文鼎,卻握得更緊了。
就在他準備,再接再厲,說幾句俏皮話,徹底攻破這座冰山最後的防線時。
院門,卻被人,“篤篤篤”地輕輕敲響了。
林文鼎的眉頭,皺了起來。
誰啊?大晚上的敲什麼門?
住在外院的九千歲被驚動,將院門拉開了一條縫。
門外站著的,竟然是去而複返的關靜姝。
那個美得不似凡塵的啞巴姑娘。
她手裡,還拎著一個裝著熱水的小鐵桶和一塊乾淨的抹布。
九千歲把關靜姝放進內院後,又懶洋洋回到了倒座房。
關靜姝見到林文鼎和蘇晚晴,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露出一絲純淨的,善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