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點,一輛紅色的豐田計程車,在顛簸的鄉間小路上行駛了許久,終於,停在了上水丙崗村天後廟的門口。
這裡已經是港島新界的北部,與鵬城僅有一河之隔。
村落不大,看起來有些破敗,到處都是低矮的石屋和泥濘的小路,與尖沙咀那邊的繁華現代,恍如兩個世界。
“老板,就係這裡了。”司機回頭說道。
林文鼎向四周掃視了一圈,並沒有著急下車。天後廟前安靜的可怕,一個村民都看不到,有點奇怪。
“師傅,”他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彆熄火。我們進去辦點事,很快就出來。”
司機雖然有些不耐煩,但看在錢的份上,還是點了點頭。
安排好退路,林文鼎才和B哥一起,下車朝著天後廟走去。
天後廟不大,甚至可以說有些簡陋。
廟裡隻有幾縷香火,在神龕前,嫋嫋升起。
一個穿著灰色長衫,頭發花白,身形佝僂的老人,正背對著他們,跪在蒲團上,對著天後娘娘的神像,念念有詞。
“福伯?”
B哥看著那個背影,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老人站起身,轉了過來。
他看起來至少有七十多歲了,滿臉皺紋,皮膚黝黑,像個在海邊勞作了一輩子的老漁民。
福伯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林文鼎的身上。
“你就是內陸來的林老板?”
“是,福伯。”林文鼎點頭,“元青花我們帶來了。”
“拿出來,我看看。”福伯言簡意賅。
B哥連忙上前,把元青花殘器從手提箱裡取出來,小心翼翼放在了神龕前的供桌上。
“好東西!”
福伯拿出放大鏡,仔仔細細地觀摩起來!
許久。
福伯才緩緩地直起身。
“林老板,好眼力!好手段!”
“這件元青花,雖然有殘,但絕對是真品!開門的老貨!”
“我們老板,一定會喜歡!”
“那……福伯,”B哥連忙湊上前,他搓著手,一臉的期待,“您看,引見陳老板的事……”
“彆急。”福伯擺了擺手,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們先待在這裡,彆動!我去打個電話!”
福伯抱起元青花,身體突然敏捷的像隻猴子,快步跑了。
林文鼎和B哥始料未及,有些發懵,同時湧起了不妙的預感!
兩人追出天後廟,就在這時!
幾十個敞著上半身,露出胸口猙獰紋身的馬仔,手裡都拎著明晃晃的開山刀和鐵棍,如同潮水般,從四麵八方湧了出來!
出入村口的路,不知何時,也被人用幾個沉重的石墩,給徹底堵死了!
他們的那輛計程車,被死死地圍困住了!
退無可退!
為首的男人,脖子上掛著一條拇指粗的金鏈子,左右肩各繡有一朵紅花。
正是新義安的紅花雙棍杜連順,在80年代的港島威名顯赫。
福伯抱著元青花,笑眯眯站在杜連順的身邊。
B哥雙腿,瞬間就軟了!
“新……新義安?!”
“福伯在坑咱們!”
杜連順掏出了一個厚厚的信封,像扔垃圾一樣,扔在了福伯的腳下。
“老東西,”他的聲音粗糲沙啞,充滿了不屑,“事情辦得不錯。拿著這些錢,滾吧。”
福伯的臉上,沒有絲毫被羞辱的憤怒。
露出了一個貪婪而又諂媚的笑容。
他彎下腰,撿起信封,在手裡感覺了一下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