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鼎心裡清楚,包育港的私人郵輪,從港島往津門跑這麼一趟,並不容易。
光是向內陸海司報備、打通層層關節,就需要耗費巨大的人情和精力。
更彆提燃油、人工、港口停泊的各項雜費,這一趟下來,成本高得驚人。
這個人情實在太大,大到林文鼎無法心安理得地全盤接受。
他必須有所表示。
“包先生,”林文鼎直來直去,“您的這份人情,我林文鼎記下了。這趟航程的費用,燃料、人工、還有打通內陸海司關係的開銷,肯定不是一筆小數目。這筆錢,必須由我來出。”
包育港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他把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砸。
“你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是吧?”
“我說了,這是賣小真那個丫頭的麵子!你要是跟我算錢,那就是看不起我包育港,也是在打小真的臉!”
“用不著!”
包育港擺了擺手,語氣不容置疑。
“這次是看在小真的麵子上,我破例幫你一次。等你以後,要用我的貨輪運貨的時候,咱們再一碼歸一碼,清清白白地算清楚!到時候,你可彆嫌我收費貴!”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林文鼎知道,自己再堅持,就是矯情了。
“去吧,趕緊去辦你的正事吧,看你小子坐立不安的樣子,屁股底下跟長了釘子似的。”包育港不想再和林文鼎廢話了,下了逐客令。
“那我就不打擾您了。”林文鼎確實有些焦急,恨不得現在就插上翅膀,飛回半島酒店,把三朵金花送上郵輪。
他轉身,快步走向辦公室的門口。
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門把手的時候,包育港不緊不慢的聲音,又從身後飄了過來。
“小子,給你提個醒。半島酒店雖然安保不錯,但終究是魚龍混雜的地方。新義安那幫瘋狗要是真豁出去了,也不見得絕對安全。”
“我在葵青碼頭那邊,有一個物流園,裡麵有我自己的安保,還有拿槍的水警二十四小時巡邏。你如果暫時不打算離開港島,可以帶著你的人,先住到那裡去。就算是新義安的龍頭華炎親自帶隊,也不敢去我的地盤上撒野。”
林文鼎的心裡一暖。
葵青碼頭的物流園,是環球航運集團在港島的心臟地帶,戒備森嚴。住在那裡,安全係數確實比半島酒店高。
但林文鼎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這份好意。
“包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絕對不能再給您添麻煩了。”
“您是享譽世界的企業家,是所有華人的驕傲。因為我這點江湖上的恩怨,把您和您的集團,牽扯進14K和新義安的渾水裡,會給您的聲譽,帶來不好的影響。”
林文鼎考慮得很周全。
包育港幫他,是私下的人情。但如果自己住進了他的地盤,等於把包育港公開地擺在了台麵上,逼著他為自己站台。一旦任明勝那條瘋狗和新義安不管不顧地鬨上門,到時候,包育港是管還是不管?
無論怎麼處理,都會給這位船王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聽到林文鼎的這番話,包育港的眼裡滿是欣賞。
這小子,年紀輕輕,行事滴水不漏。不僅有衝勁,有狠勁,更有分寸感,懂得為他人著想。為人處世,有著自己的底線和原則。
難怪小真那丫頭,會對他另眼相看。
“行吧,隨你。”包育港不再強求,“自己多加小心。”
包育港沒再堅持,揮了揮手,示意林文鼎可以離開了。
林文鼎拉開辦公室的大門,走了出去。
貴賓等候室裡,一隻耳的任明勝果然還沒離開。
任明勝在原地來回踱步,看到辦公室的門打開,目光瞬間就投了過來,死死地鎖定在林文鼎的臉上,想要從林文鼎的表情上判斷出,他是否說動了船王包育港。
然而,林文鼎麵無表情,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根本看不出是喜是悲,是成是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