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鼎心裡暗罵了一聲老狐狸。
“我陳啟棠這個人,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陳啟棠指了指腳下這片寬敞的辦公區,“這天通大廈四層的地段有多好,不用我多說。房租嘛,我也不多收你的,每個月五萬港幣。”
“看在咱們合作的份上,第一個月,我免了。算是送給你的開業賀禮。從下個月起,你可就得按時交租了。”
林文鼎一臉無語。
這老狐狸,算盤打得真是劈啪響,一點虧都不肯吃。
嘴上說著還人情,結果轉頭就把人情折算成了真金白銀。
不過五萬的月租,對他來說,還算在可承受的範圍之內。隻要能儘快把貨鋪到內地,這點租金,分分鐘就能賺回來。
林文鼎心裡雖然無語,但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他知道,在商言商,這是規矩。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這片寸土寸金的土地,心中豪情萬丈。
突然,他的目光,被對麵的一塊地皮給吸引了。
那塊地皮上,此刻正在打地基,蓋大樓。
塔吊林立,機器轟鳴,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工地的圍牆上,還拉著一條極其醒目的紅色橫幅,上麵用鬥大的金字寫著:
【任氏鼎臨大廈開工大吉】
林文鼎對“任”這個姓氏,實在是太敏感了。
“陳老先生,”他指著對麵的工地,不動聲色地問道,“那棟樓,是誰的產業?”
陳啟棠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
“還能有誰?就是被你砍了一隻耳朵的任明勝,那個衰仔的。”
“這塊地皮,是他通過彭嘉成拿下的。聽說那小子,想在這裡蓋一個全港島最豪華的娛樂城,吃喝玩樂一條龍。”
陳啟棠的語氣裡,充滿了毫不掩飾的不屑和輕蔑。
“這小子,心不誠。”
“仗著家裡有幾個臭錢,就跑到港島來四處做跳板。今天往股市裡砸一筆錢,明天又跟哪個江湖大佬稱兄道弟。聽說哪個渠道能發財,他都想伸腳進去摻和一下。”
“從商業的角度來看,這種人,沒有重心,沒有規劃,純粹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瞎折騰。”
“他也就仗著家裡資產厚,經得起他這麼隨意揮霍。說到底,根本就不是個經商的料。”
陳啟棠這種級彆的商業巨擘,識人的眼光還是有的,對任明勝的商業運作能力,給出了最低的評價。
他明白,港島四大港商之一彭嘉成,之所以願意給任明勝提供地皮,是盯上了華南任家豐厚的資產,舍一點芝麻,撿個西瓜。
以房地產聞名的彭嘉成,注定會把任明勝耍得團團轉,陳啟棠年紀大了,懶得折騰了,換作年輕時候的他,會和彭嘉成一樣,先哄著任明勝,再絞儘腦汁從他身上攫取利益。
“小林啊,”陳啟棠語重心長地勉勵道,“你和那個姓任的小子,不一樣。”
“你有勇有謀,有膽有識,更有長遠的眼光和格局。”
“好好乾!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在這港島中環,也一定會有一幢,屬於你林文鼎自己的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