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林文鼎這麼一提醒,蘇振華尷尬的推開了林文鼎。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將翻湧的悲痛壓回心底。抬起手,用粗糙的袖口胡亂抹去臉上的淚痕,整了整有些淩亂的軍裝衣領。
當他再次抬起頭時,眼神裡的脆弱和悲傷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軍人特有的,如同鋼鐵般的堅毅和冷酷。
接下來的環節,是對越國敵特的殘酷拷問。
何大偉親自上前,一把扯掉了蒙在敵特眼睛上的臭襪子,可無論他和蘇振華怎麼盤問,這家夥都拒不回答。敵特用無比怨毒和憤恨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林文鼎,仿佛要將他的樣子,深深印刻進腦海裡。
蘇振華的耐心徹底耗儘。
他陰狠一笑,一串流利且發音標準的越語,從嘴裡說了出來。
“你不說,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說!”
原本還一臉桀驁不馴的越國敵特,在聽到這句純正的家鄉話後,從頑抗變成了驚恐。
林文鼎也是一愣,吃驚的看著自己的大舅哥,心裡掀起了不小的波瀾,沒想到蘇振華還精通南越的語言!
怪不得!
怪不得他會主動請纓,從燕京軍區千裡迢迢地趕赴法卡山前線!原來他和蘇晚晴一樣,都是身懷絕技的“特殊人才”,都是前線最急需的!
林文鼎對這位大舅哥,刮目相看。
可惜,即使蘇振華用越語進行審問,越國敵特的嘴巴,依舊跟焊死了一樣,什麼都不肯講。
蘇振華擼起袖子,準備開乾。對付這種受過專業訓練的死硬分子,不動點真格的,是不可能撬開他的嘴了。
林文鼎沒心思留在這裡,看大舅哥怎麼炮製這個倒黴蛋。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儘快拿到邊境的軍事地圖,再見一麵那個從原始森林裡逃回來的汽車兵。
時間就是生命。
羈押室裡隻留下了蘇振華一人。隨著厚重的鐵門被關上,裡麵很快就傳出了敵特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哨所所長何大偉領著林文鼎,來到了哨所的作戰指揮室。這裡牆上掛滿了各種軍事地圖。
何大偉從一個上鎖的鐵皮櫃裡,取出了一份用牛皮紙袋密封好的地圖,鄭重地交到了林文鼎的手上。
“小林同誌,這就是我們目前掌握的,最詳細的邊境軍事地圖了。”何大偉的表情無比嚴肅,“上麵大致標注了越軍邊防部隊,在諒山省一帶的駐紮區域和火力點分布。但是,我必須提醒你,戰場形勢,瞬息萬變。這份地圖隻能給你提供一個大概的參考,上麵的信息隨時都可能變動,甚至是不準確的。”
他指著地圖,語氣凝重地警告道。
“過境之後,你的第一要務,就是銷毀這份地圖!絕對不能讓它落到越軍的手裡!你明白嗎?!”
林文鼎鄭重地點了點頭,貼身將這份地圖收好。
“何所長,你放心。”他斬釘截鐵地保證道,“我會把這張軍事地圖,看得比我的生命更加重要。”
何大偉又帶著林文鼎,去見了那個從原始森林裡逃回來的汽車兵。
出乎林文鼎的意料,竟然是個女兵。
她被安置在一間單獨的病房裡。當林文鼎看到她的時候,心裡猛地一酸。
她正虛弱地躺在病床上,整個人瘦得幾乎脫了相,眼窩深陷,顴骨高聳,裸露在外的胳膊,細得像根麻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