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夫跟佟掌櫃都不敢給黎笑笑開藥,黎笑笑不肯走:“毛媽媽說了,縣令大人的病都是謝大夫看好的,非要我到這裡來,你們就算覺得我的病難治也得試著治一治吧,總不能就這樣把我趕出去吧?”
謝大夫一怔:“你是縣令府上的?”
黎笑笑道:“對,我是縣令家廚房的燒火丫頭,聽說回春堂的大夫醫術高明,毛媽媽推薦我來的。”
謝大夫跟佟掌櫃為難地對看一眼,孟縣令剛到泌陽縣赴任的時候病得不輕,說是他們回春堂救回來的也不為過,縣令病好後還令人送了個“妙手回春”的牌匾過來,如今他府上的丫頭生病了過來看,他們難道真的要把人趕出去得罪孟縣令嗎?
佟掌櫃把謝大夫拉到一邊,細細地商量了許久,又重新問了一遍黎笑笑的症狀,確定她隻有過於用力的時候會心口疼還有嗜睡的毛病外再無其他症狀,決定還是給她開一劑溫補為主的方子,可能對調養內傷的效果一般,吃不好,可也吃不壞。
方子裡都是些紅棗黨參黃芪白術當歸之類的補藥,一副要四十五文錢,加上問診的費用,黎笑笑一下就花掉了三百五十文,加上她一路上吃過來的零碎錢,近五百文沒有了。
謝大夫道:“喝完這些藥後你再過來複診,如果有明顯的好轉了,我再換其他的方子。”
黎笑笑滿意地拎著一大包藥,重重地點了點頭:“大夫,除了吃藥,我還吃點什麼會好得快點不?”
謝大夫目光複雜:“你吃得下的話,吃什麼都可以,但如果有葷腥補一補,效果更好。”
黎笑笑哦了一聲:“原來是要多吃肉,我明白了,謝謝大夫。”轉身就背著藥走了。
柳枝還沒有回來,應該是還沒有買完,黎笑笑拿著藥朝那家名為“錦鏽閣”的鋪子走去,真巧,剛好她前幾天新認識了“錦記牙行”的“錦”字,所以這三個字她都認得。
還沒走到鋪子前就看到有一圈人圍在那裡指指點點,中間夾帶著柳枝微弱的哭聲。
黎笑笑眉頭一皺,湊上前去。
隻見一個彪形大漢緊緊地拉著柳枝的小手,滿臉的怒意:“娘不過是說了你兩句,你就偷了家裡的錢過來買東西,這是咱們窮人家能來的鋪子嗎?快跟我走!”
柳枝嚇得魂飛魄散,但人小力弱,根本就掙脫不開漢子的手,隻一味哭道:“你是誰?你乾什麼?我不認識你……”
但那漢子越聽越火大:“二丫!彆以為裝不認識我我就不罰你,家裡的地還沒翻完,柴也沒砍夠,娘擔心得吃不下飯,這才要我來縣城找你,趕快跟我回家!”
一邊說一邊拉著她走。
柳枝拚命掙紮:“不要,不要!我真的不認識你!”
有路人看了眉頭微皺:“這是她哥嗎?”
另外一個人道:“就是她哥,桃葉村的,跟我舅一個村,端午過節的時候回我外婆家,我還看見她了呢。”
這時站在那漢子身後一個穿著短褐的男子也點了點頭:“她爹就是桃葉村的殺豬匠,平時賣肉有閒錢,估計是被她看到偷過來了。”
兩個人同時為漢子作證,看來這隻是普通的家庭糾紛,圍觀的眾人就不太感興趣了,說話那路人也歎道:“偷了錢出來店裡買東西,還裝不認識她哥,這女娃子算不懂事了。”
那人就道:“跟著她娘來過幾回縣城就不願意回去了,總想著要過來鋪子裡買東西,咱農戶人家,買那些彩線帕子有什麼用?白白浪費銀錢。”
路人看著柳枝因為掙紮而掉在地上的帕子彩線,點了點頭,覺得甚是有理。
柳枝嚇得渾身發抖,尖叫道:“救——”隻發出了一個音就被漢子緊緊地把嘴捂住了,一把將她拎了起來:“再亂叫,回去娘打不死你,快跟我回家!”
朝著另外兩人使了個眼色,那兩人不動聲色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帕子和線:“唉,強子,你妹妹東西掉了,走那麼快乾嘛……”
路人都覺得這是兩兄妹吵嘴,哥哥把妹妹提回家教訓去了,再沒人向柳枝投去一個目光。
那漢子見已經沒人關注柳枝了,眼裡凶光一閃,一個手刀劈在了柳枝的脖子上,柳枝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
漢子把柳枝改拎為背,走了一小段路後迅速拐進了一處僻靜的巷子,身後幫他說話那兩人也慢慢地跟了上去。
黎笑笑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的身後,看著那三人七拐八拐地轉著圈,最後停在一輛裝著稻草的牛車上,扒開稻草,把柳枝放了上去,再鬆鬆地蓋了一層稻草,從外麵看完全看不見上麵藏了人。
穿短褐的漢子嘿嘿笑道:“今天運氣不錯,這小丫頭長得可水靈了,等到了府城,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強子道:“那當然,這泌陽縣可真夠窮的,咱兄弟三人來這裡轉幾天了,也就這個小妮子能賣上點價,快走吧,晚了再出城就要遇上施粥的時間了,到時公差都會過去,彆這麼倒黴撞上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