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情況到了葉小雨這,就是一萬!
訓練在束城郊外的海埂基地進行,離市區一個多小時車程。大巴晃晃悠悠駛出城區,窗外的樓宇逐漸被田野和山丘取代。
李晉坐在葉小雨旁邊,整個人興奮得坐不住,眉毛都快飛起來了:“雨哥,我咋感覺跟做夢似的?全國賽啊!”
葉小雨靠窗坐著,看著外麵飛速倒退的景色,嗯了一聲。
“你緊張不?”李晉捅了捅他胳膊。
“廢話。”葉小雨實話實說,“全國賽……那都是些什麼怪物,想想就頭皮發麻。”
“怕啥,你那麼強。”李晉語氣裡全是盲目崇拜,“你可是單節拿了三十多分的男人!”
葉小雨白了他一眼,校隊的強度能和全國賽比嗎?
“咱們雲川隊,在全國來看就是邊緣球隊,彆的隊都說我們就是一群雜草。”後排一個隊友輕聲說著,像在陳述一個早就知道的事實。
這話不假。雲川省沒有職業俱樂部,青訓基礎薄弱,曆屆青年聯賽最好成績也就是八強,還是五年前的老黃曆了。
他們這些從各州市選拔上來的,說是“省隊”,在外省那些常年有係統訓練、見慣了大場麵的強隊眼裡,跟業餘選手差不多。
“雜草咋了?”李晉不服,“雜草才要瘋長,嚇死他們!”
李晉話說得多騷氣,訓練時的屁股就有多疼。
集訓的日子,苦得超出想象。
二十個男生擠在老舊的宿舍裡,六人間改八人間,床板硬得硌人。每天早上六點,天還沒亮透,哨聲就跟索命似的響起來。跑操五公裡起步,高原的晨風吹在臉上像刀子。
上午基本功訓練,枯燥重複到讓人想吐。下午戰術演練,教練羅永剛——外號“閻羅王”,人如其名,因為臉常年黑得像煤炭,嗓門大到自帶小蜜蜂——在場邊吼得唾沫橫飛:
“防守!防守呢!紙糊的啊?!來度假的嗎?!”
“葉小雨!你速度快頂屁用!帶點腦子!預判!預判懂不懂!”
“傳球!活爹們!籃球是五個人的!不是你一個人的!”
每個隊員都是各州市選拔出來的尖子,心氣不低,可在老羅眼裡全是菜鳥。
球隊的短板也顯而易見:平均身高比東部強隊矮一截,戰術素養跟南部的隊伍差著檔次,大賽經驗幾乎為零。
第一次隊內對抗賽,老羅不知從哪兒請來了隔壁省一支大學校隊當陪練。結果半場就被打花了,全場下來輸了二十多分。
“看見沒?”老羅叉著腰站在場邊,臉更黑了,“人家一個簡單的擋拆,你們就跟丟了魂似的!防守輪轉慢得……超市老太太跑得都比你們快!”
更衣室裡死一樣的寂靜。汗臭味彌漫,沒人說話,隻有粗重的喘息聲。
葉小雨坐在長椅上,毛巾蓋著頭,汗水順著下巴往下滴,砸在地上。他握緊拳頭,指節繃得發白。
那天晚上,他和李晉偷摸著溜回訓練館,加練到深夜十二點。空蕩蕩的球館裡,隻有籃球撞擊地麵的回響,單調,固執,一遍又一遍。
一周後,老羅把所有人叫到一起,扔過來一份資料。
“這是我們小組賽的三個對手。”他語氣平淡,卻讓所有人心裡一沉。
“渝山隊,上屆西部亞軍,平均身高一米九。新江隊,全國有名的快打旋風,後衛線速度頂尖。成海隊,身體對抗強,內線有兩個兩米以上的大個子。”
隊員們傳閱著資料,氣氛凝重,臉都皺在一起。
隊長陳峰——沉穩的大前鋒,猶豫著開口:“教練......那咱們怎麼打?”
老羅掃視著這群少年,沉默良久,才說:“我們有什麼?”
大家愣了。
“我們有……”李晉撓撓頭,“場地優勢?”
這話引得幾聲低笑。雲川省常年作為國家運動員訓練基地,高海拔,氣候好,體育設施完善,惹得外省隊都很羨慕,老羅沒少罵隊員“占著茅坑不拉屎”。
“還有呢?”
“拚勁!”另一個隊員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