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萬寶樓,來得可真是時候啊。”
這句話,很輕。
輕得就像是情人間的一句呢喃。
但在錢三金聽來,卻比剛才那漫天的雷火劍氣還要讓他膽寒。
冷汗。
瞬間濕透了他的後背。
順著額頭滾落滴進眼睛裡,又酸又澀但他連擦都不敢擦一下。
他看著那個坐在染血巨石上的年輕人。
對方懷裡抱著昏迷的少女,手裡拄著那把還在滴血的漆黑巨劍。
雖然渾身浴血,雖然氣息萎靡。
但那股子從骨頭縫裡滲出來的煞氣,卻讓錢三金這個半步化勁的高手雙腿都在打擺子。
視線越過楚凡。
錢三金看到了那具屍體。
那具被整整齊齊劈成兩半,切口處焦黑如炭的屍體。
枯木老人。
天罰長老。
半步先天的絕頂高手!
“咕嘟。”
錢三金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
死了。
真的死了。
而且是正麵硬剛,被人像殺雞一樣給宰了!
“楚楚先生,您聽我解釋!”
錢三金“噗通”一聲,單膝跪地。
在這位殺神麵前什麼萬寶樓的架子,什麼管事的尊嚴統統都是狗屁。
隻有活著,才是硬道理。
“趙家趙家那個老匹夫他開啟了護城大陣,還封鎖了全城的消息!”
錢三金聲音顫抖,急得臉紅脖子粗。
“我們我們也是剛剛得知消息,樓主立刻就讓我帶人殺出來了!”
“我們是來幫您的!真的!”
“幫我?”
楚凡嗤笑一聲。
用手帕擦了擦阿蠻臉上的血跡。
“幫我收屍吧?”
錢三金身軀一震,把頭埋得更低了。
“不敢!萬寶樓絕無此意!”
“為了表示歉意,這戰場我們來打掃!所有的手尾萬寶樓來處理!”
“另外樓主說了,免去楚先生這次拍賣會的所有費用!”
“那株洗髓靈草,算是我萬寶樓送給楚先生的見麵禮!”
幾百萬靈石的賬,說免就免。
這就是萬寶樓的魄力。
或者說,這就是強者的特權。
楚凡瞥了他一眼。
“這還像句人話。”
他緩緩站起身,將阿蠻背在背上。
“車呢?”
“有!有!”
錢三金連忙爬起來,親自牽過一輛最為豪華的靈獸車輦。
“楚先生,請上車!我們護送您回天風城療傷!”
“天風城?”
楚凡搖了搖頭。
回頭看了一眼那座還在冒著黑煙的雄城。
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那種臟地方,不住也罷。”
“回落日城。”
“是!是!”
錢三金哪裡敢有半個不字,連忙揮手喝令手下。
“開路!護送楚先生回落日城!”
“誰敢擋路,殺無赦!”
這一夜。
南域的天,塌了。
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傳遍了整個古武界南域。
乃至向著更深處蔓延。
“聽說了嗎?天風城外,變天了!”
“趙家沒了!趙無極那個老東西,被人把腦袋都給砍下來了!”
“這算什麼?陰鬼宗的少主厲九幽,連人帶魂都被滅了!陰鬼宗宗主聽到消息當場吐血三升!”
“最恐怖的是天罰的一位長老枯木老人,被人一劍劈成了兩半!”
所有的消息,最後都彙聚成了一個名字。
楚凡。
一個從世俗界來的年輕人。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過江龍”。
一夜之間。
踩著三大勢力的屍骨,登上了南域的巔峰!
各大宗門,世家大族連夜召開緊急會議。
內容隻有一個:
從今往後,誰也不許招惹“凡天”!
見到那個叫楚凡的男人,退避三舍!
違令者,逐出宗門!
而在落日城周邊。
那些原本對凡天幫虎視眈眈,覺得楚凡隻是運氣好才殺了王虎的小勢力們。
此刻全都嚇尿了。
連夜備上厚禮,排著隊往落日城送。
生怕送晚了,被那位殺神找上門來“談心”。
三日後。
落日城。
此時的落日城,已經不再是那個混亂無序的邊陲小城。
城牆之上,旌旗獵獵。
清一色的黑底金麒麟大旗,迎風招展。
城門口。
黑壓壓的一片人頭。
數千名身穿統一黑色勁裝的凡天幫眾,分列兩旁。
一直延伸到十裡之外。
每個人都腰懸利刃,麵容肅穆眼神狂熱。
在最前方。
刀疤劉一身嶄新的總管長袍雖然斷了一臂,但腰杆挺得筆直。
他的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激動和驕傲。
三天前當那個消息傳來的時候,他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
斬殺半步先天!
滅掉天風城趙家!
這是何等的戰績?
這是何等的威風?
他刀疤劉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個決定就是在那天晚上,給那個男人磕了一個響頭!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