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利的引擎在身後低沉地咆哮,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彆墅的大門在後視鏡裡迅速縮小,最後變成一個不起眼的點。
林舟坐在副駕上,感覺自己像是剛從絞肉機裡爬出來,身上還帶著兩個女人目光交鋒時濺出的火星和冰碴。
空氣中,韓清雪身上那股馥鬱又極具侵略性的香水味,無孔不入地包裹著他,與他身上殘留的、屬於葉晚晴的清冷氣息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詭異的對峙。
“你的那位‘債主’,可真有意思。”
韓清雪打破了沉默,紅唇勾起,眼神裡全是看好戲的玩味。
她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隨意地搭在檔杆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
“中午十二點,回不來協議作廢……嘖嘖,這哪裡是債主,分明是給你套上項圈的女主人嘛。”
林舟太陽穴突突地跳,他側過頭,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不想接這個話茬。
解釋?
怎麼解釋?
說自己昨晚失控把人家睡了,現在正處於一種微妙的、隨時可能爆炸的“扯平”狀態?
他怕是嫌命長。
見林舟裝死,韓清雪非但沒罷休,反而變本加厲。
她輕笑一聲,那隻搭在檔杆上的手,忽然像一條美女蛇,悄無聲息地滑了過來,落在了林舟的大腿上。
肌膚隔著薄薄的休閒褲,傳來一陣溫熱細膩的觸感。
林舟身體瞬間繃緊,像被電了一下,猛地轉頭看向韓清雪。
“你……”
“怎麼?你那位‘債主’管天管地,還管你跟彆的女人有身體接觸?”韓清雪的眼睛像會說話的鉤子,媚眼如絲,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沙啞的誘惑。
她的手並沒有停止,反而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指尖甚至還帶著挑逗的意味,緩緩向上移動。
這女人,簡直就是個妖精!
林舟腦子裡嗡的一聲,昨夜被赤炎古玉勾起的、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的邪火,仿佛又有了一絲死灰複燃的跡象。
他深吸一口氣,體內的乙木真氣微微流轉,才壓下那股躁動。
下一秒,他閃電般出手,一把抓住了韓清雪那隻作亂的手腕。
他的力氣很大,手掌像是鐵鉗。
韓清雪吃痛,秀眉微蹙,腳下卻沒亂,法拉利依舊平穩地行駛在車流中。
“清雪姐。”林舟的聲音冷了下來,眼神裡沒有半分玩笑,“請自重。”
韓清雪非但不惱,反而笑得更開心了,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玩具。
“喲,還生氣了?真不禁逗。”她手腕輕輕一轉,便從林舟的鉗製中滑脫出來,重新握住方向盤,但目光依舊黏在林舟身上,“我隻是想看看,能讓你那位冰山債主緊張成那樣的男人,到底有什麼不同。”
她舔了舔紅唇,補充道:“現在看來,確實挺不一樣的。夠烈,我喜歡。”
林舟懶得再跟她掰扯,直接閉上了眼睛,靠在座椅上養神。
十二點的期限,就像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他的頭頂。
他必須抓緊每一分每一秒恢複真氣和精力,天知道韓家的事要耽擱多久。
車子一路疾馳,最終沒有駛向市中心的高樓大廈,而是拐進了一片鬨中取靜的老城區。
當法拉利停在一座古樸的、看起來至少有百年曆史的中式庭院門口時,林舟睜開了眼睛。
朱紅色的大門,門口蹲著兩尊威嚴的石獅子,高高的院牆將內裡的一切都隔絕開來,隻有幾根伸出牆頭的翠竹,顯露著勃勃生機。
“到了,韓家老宅。”韓清雪解開安全帶,重新恢複了精明乾練的女總裁模樣,“我爸在裡麵等你。”
走進院子,林舟才發現裡麵彆有洞天。
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典型的蘇式園林風格,一步一景,雅致到了極點。
一個穿著唐裝、精神矍鑠的老管家迎了上來,恭敬地將兩人引向主廳。
主廳裡,一個身穿中山裝,麵容與韓清雪有五分相似,但氣質更為沉穩威嚴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太師椅上,手持一串佛珠,閉目養神。
他就是韓清雪的父親,韓氏集團的掌舵人,韓東山。
聽到腳步聲,韓東山緩緩睜開眼。
他的目光並不銳利,卻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古井,能將人的心神都吸進去。
他沒有起身,隻是淡淡地掃了林舟一眼。
“爸,人我給您請來了。”韓清雪走上前,語氣裡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這就是我的朋友,林舟。”
“坐。”韓東山吐出一個字,指了指對麵的椅子。
林舟也不客氣,徑直坐下。
他能感覺到,從他進門的那一刻起,韓東山的目光就一直在不動聲色地打量他,審視他。
“清雪都跟我說了。”韓東山的聲音不疾不徐,帶著久居上位的從容,“她說你眼力不凡,是個奇人。”
“清雪姐過獎了,我隻是懂一些粗淺的望氣之術而已。”林舟謙虛道。
“望氣?”韓東山撚動佛珠的動作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又恢複平靜,“好一個望氣之術。那今天,就請林小友,幫我望一望這件東西。”
他話音剛落,老管家便端著一個蓋著紅布的托盤,穩穩地走了進來,將托盤放在了林舟麵前的桌上。
韓清雪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