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局長揮揮手,讓他們出去。
“把鄭局長,毛局長叫進來。”
半小時後,陳默提供的情報,已經出現在鄭愛民和毛以言手中。
秘書鄭愛民已經升任了軍統局的副局長,在軍統內部正與副局長毛以言鬥的不可開交。
氣氛,比剛才更加詭異。
鄭愛民推了推眼鏡,合上手中紅色文件夾,語氣中充滿了質疑。
“局座,恕我直言,這份情報太完美了,完美得像一個陷阱!”
“‘鐵公雞’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日軍少尉,如何能拿到日軍一個方麵軍級彆的核心作戰計劃?”
這完全不合邏輯,也不符合日軍嚴密的保密條例!
他加重了語氣,帶著一絲警告。
“萬一是敵人的反間計,引誘我們調動主力,這個責任,誰來負?”
話音剛落,坐在他對麵的毛以言慢悠悠地開口。
“鄭局長,是忘了諾門罕嗎?”
整個辦公室的溫度仿佛驟降冰點!
諾門罕!
就是因為當初沒有重視,鐵公雞傳出來的情報,導致軍統錯失了一個潑天的富貴。
鄭愛民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嘴巴張了張,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
戴局長的瞳孔,狠狠一縮!
毛以言這句話,正敲在他的心坎上!
錯一次,是意外。
在同一個地方,栽倒兩次,那是無能!
戴局長猛地一拍桌子,那聲巨響,讓所有人都心頭一顫。
“夠了!”
“情報必須核實,但我們不能因為怕被噎死,就選擇餓死!”
“毛局長,我讓你調查鐵公雞,情況怎麼樣了?”
毛以言麵色有些怪異。
“回局座,經調查,此人是個怪才,精通日語、英語、俄語、德語四門外語,但是敵後偵查、化妝、潛入,在培訓班的時候都極為....普通。”
戴局長點點頭,一般的奇才,總是有幾個特彆突出的優點,其他的普通點也是可以理解。
“培訓班對他的畢業評價是什麼?”
毛以言麵色更加尷尬,抹了一下頭上的汗。
“畢業的結論是,謹慎有餘,能力一般,不堪大用。”
鄭愛民在旁邊嗤笑,毫不留情揭穿了毛副局長的話。
“怕死就怕死,什麼叫做謹慎有餘?”
戴局長靠在椅子上,沉思了一會。
“毛局長,你認為鐵公雞對黨國是否忠誠?”
毛以言微微一愣,連忙解釋道。
“局座莫非懷疑他已經投敵,拿假的情報來欺騙我們?”
“不不,鐵公雞雖然能力一般,但是對黨國絕對忠誠,他的父母就是死在日軍的炮火下。”
毛副局長是浙江江山縣人,鐵公雞是浙江杭城人。
在軍統內部來說,都是屬於浙江係,而鄭愛民是廣東人,屬於廣東係。
鐵公雞嚴格意義來說,是毛以言的人。
所以鄭愛民對鐵公雞沒有什麼好感,畢竟局長的位置隻有一個。
戴局長沒有猶豫太久,富貴險中求,搏一把。
“立即整理最高等級的報告,我要親自麵呈委員長!”
這份來自“鐵公雞”的情報,如同一顆投入死水潭的深水炸彈,在中國軍隊的最高指揮層,掀起了滔天巨浪!
委員長見到後,親自批示:
通知伯陵(薛嶽字),外鬆內緊,引而不發。
所有後續兵力調動,用‘年度防禦演習’、‘部隊輪換休整’等名義進行,力求隱蔽、分散,絕不打草驚蛇。”
情報內容僅限第九戰區薛長官等最高指揮層級知曉。
一場圍繞長沙的大規模兵力調動,在夜幕的掩護下,如同龐大的戰爭機器,悄然運轉起來。
山城,某個陰暗潮濕的吊腳樓裡。
一部電台的旋鈕,被一隻蒼白且骨節分明的手精準地轉動著。
“滴…滴滴…滴……”
這幾天,“長沙年度防禦演習”這個詞,在國防部那些大員嘴裡出現的頻率高得反常!
起初,他隻當是重慶方麵又在搞什麼粉飾太平的門麵功夫。
演習?拿什麼演?拿草鞋和漢陽造嗎?
但很快,他察覺到了不對勁!
“保密”、“分批次”、“夜間調動”……
這些詞彙,讓他那根最敏感的神經猛地繃緊了!
演習需要這樣偷偷摸摸?
這根本不是演習!
這是臨戰部署!
“銀狐”的後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
他不需要知道情報的內容,這個反常的舉動,本身就是一份價值連城的情報!
重慶方麵,必然是獲得了一份關於長沙的、級彆極高的核心軍事情報!
他發出的電文極其簡短:
“山城以演習為名,秘密增兵長沙。源頭不明,建議警惕。”
電文穿透夜幕,飛往數千裡之外的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