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您這兩天是在哪裡‘傷心’?”
“是在哪家青樓楚館留連忘返?”
“如今一回來,不問青紅皂白,就帶著人來欺負我相公這個可憐人!”
她越說越激動,仿佛李斯受了天大的委屈:
“相公他從小沒了生母,本就可憐,如今視若親母的大夫人又撒手人寰,他心中的悲痛誰能體會?”
“如今還要被你們這些至親之人無端指責、逼迫!”
“他……他該有多委屈啊!嗚嗚嗚……”
這一番連消帶打、倒打一耙、聲情並茂的表演,直接把王家眾人和李赫都給整不會了,一個個張著嘴,愣在原地,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李斯看著哭得“梨花帶雨”(雖然乾打雷不下雨)的蘇婉清,又看了看對麵那群被噎得說不出話的王家人。
忍不住放下雞腿和酒杯,長長地、充滿“委屈”地歎息了一聲,伸手將蘇婉清攬入懷中,感慨道:
“唉……這麼多人,看來也隻有你……懂我了。”
王家眾人:“……”(內心:我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或者我們才是反派?)
李斯那一聲充滿“委屈”的歎息和蘇婉清“情真意切”的哭訴,仿佛一道無形的屏障,將王家眾人洶洶的質問和斥責硬生生堵了回去。
靈堂上李斯扔孝服、房間裡大魚大肉是鐵一般的事實,可被蘇婉清這麼一攪和,倒顯得他們這些興師問罪的人有些咄咄逼人、不近人情了。
王琛臉色鐵青,指著那一桌酒菜,嘴唇哆嗦著,還想強行反駁:
“你…你們休要胡攪蠻纏!這…這像是傷心過度、需要進補的樣子嗎?!這分明是……”
“分明是什麼?”
蘇婉清猛地從李斯懷裡抬起頭,雖然眼角依舊沒有淚痕,但那雙眼睛卻瞪得溜圓,帶著一種被冤枉後的倔強和憤怒,聲音陡然拔高,打斷了王琛的話,
“難道非要相公餓死在靈堂前,才算是真孝順嗎?”
“大公子遲歸兩日可以解釋,相公體弱進食就成了罪過?”
“王家便是這般道理嗎?”
“若是傳揚出去,讓外人知道王家在侯府喪期如此逼迫一個傷心欲絕的庶子,不知旁人會作何想!”
她巧妙地將“孝道”問題偷換概念,變成了“王家仗勢欺人、苛待庶子”,甚至隱隱點出了可能影響王家聲譽的後果。
王琛和一眾王家人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本就是占著“孝道”和“情理”來發難,如今被反將一軍,若再糾纏下去,反而坐實了欺負人的名頭。
尤其是李赫遲歸兩日,確實是個容易被拿來做文章的把柄。
李赫在一旁氣得臉色發白,急忙辯解:
你血口噴人!我那是公務在身,接到消息便日夜兼程趕回……”
“公務?”蘇婉清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打斷他,
“什麼公務比親生母親病逝還重要?”
“竟連派人提前回府報信都做不到?”
“讓母親臨終前都未能見上嫡親兒子一麵?”
“這便是大公子的‘孝心’?”
這話可謂誅心,直接戳中了李赫最大的軟肋和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