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一身素服、未施粉黛卻更顯楚楚可憐的蘇婉清,在太監的引領下,怯生生地走入金鑾殿。
她先是依禮跪拜皇帝,然後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眼,未語淚先流。
在皇帝的溫言詢問下,蘇婉清抽泣著,將那天的事情“娓娓道來”。
在她的描述中,張瀾如何趁李斯父子暫時離開便言語輕佻、動手動腳,她如何驚恐躲避、嚴詞拒絕卻無濟於事,張瀾如何變本加厲……
說到動情處,她聲音哽咽,渾身發抖,仿佛再次經曆了那場噩夢。
“……若非、若非李斯公子他們及時歸來,出手阻止……小女……小女唯有一死,方能洗刷屈辱,保全禮部尚書府與永安侯府的清譽了!”
“嗚嗚嗚……”
她伏地痛哭,泣不成聲,那副柔弱無助、險些被逼自儘的模樣,瞬間贏得了滿朝文武極大的同情。
“豈有此理!”一聲怒吼從文官隊列中炸響。
隻見禮部尚書蘇大人氣得臉色鐵青,大步出列,對著皇帝躬身道:
“陛下!臣竟不知小女在侯府遭此大難!張瀾小兒,欺人太甚!”
“竟敢如此欺辱臣女,踐踏我蘇家門風!這與當街強搶民女何異?!”
“請陛下為老臣做主,嚴懲此獠,以正國法!”
得,苦主陣營又加了一位重量級人物,還是掌管天下禮儀的禮部尚書!
皇帝此刻內心簡直想把張謙拖出去打一頓:
“蠢貨!真是蠢貨!告狀都不先把自家兒子的破事擦乾淨屁股?也不提前跟朕通個氣!”
“現在人證物證(眾口一詞)俱在,還是這麼個惹人同情的小姑娘出來指控,你讓朕怎麼偏袒?!”
眼看武將憤慨,禮部尚書不依不饒,不少中立大臣也麵露鄙夷,皇帝知道,今天這板子,不打在張謙身上是過不去了。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鬱悶,臉上露出威嚴與怒其不爭的神色,猛地一拍龍椅扶手:
“夠了!”
殿內瞬間安靜下來。
皇帝目光冰冷地看向跪在地上、麵如死灰的張謙,沉聲道:“張愛卿,你還有何話可說?”
“臣……臣……”張謙張了張嘴,卻發現任何辯解在蘇婉清的哭訴和蘇尚書的憤怒麵前都蒼白無力。
皇帝冷哼一聲:“事實俱在,無需多言!吏部侍郎張謙,治家不嚴,縱子行凶,險些釀成大禍!罰俸一年,以示懲戒!”
然後他頓了頓,看了一眼李乾和蘇尚書,補充道:“其子張瀾,行為不端,有辱斯文,雖已受傷,然懲戒不可免!傷好之後,再領二十大板,閉門思過半年!”
張謙如遭雷擊,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腦子裡嗡嗡作響:“罰俸……再打二十大板……我……我才是來告狀的那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