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糟心事,蘇婉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好,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她把王強買來的新棉花和布料當成寶貝,每天吃完飯,就坐在炕上一針一線地縫製冬衣。
王強則把全部的心思都撲在了正事上。
他從黑龍山弄回來的那些木料,已經在院子裡堆成了一座小山。
木頭都按照他的想法,分解成了合適的尺寸,正放在院子裡風乾。
可這天,一天比一天冷。
北風刮起來跟狼嚎似的,嗚嗚地響。
王強家那兩扇破窗戶,糊的還是不知道哪年哪月,從村委會撿回來的舊報紙。
那紙早就被風吹得又乾又脆,上麵全是窟窿眼兒。
“嘩啦啦……嘩啦啦……”
冷風跟不要錢似的,一個勁兒地往屋裡鑽,吹得人臉上生疼。
蘇婉在炕上做針線活,手指頭都凍僵了,不停地往嘴邊哈著熱氣。
到了晚上睡覺,更是要命。
兩人把家裡能蓋的被子全都蓋上了,可那冷風還是順著門縫、窗戶縫,嗖嗖地往被窩裡鑽。
蘇婉好幾次半夜都被凍醒,縮在炕的裡側,凍得直哆嗦,王強躺在外側給她擋著風口,可心裡頭跟堵了塊石頭似的。
媽的!
這破房子,簡直就不是人住的!
他上輩子在白令海峽,零下幾十度的天,也沒覺得有這麼冷。
他一個大老爺們,皮糙肉厚,凍一下倒沒啥,可嫂子那身子骨,要是真凍出個好歹來,他得心疼死。
第二天一大早,王強一骨碌就爬了起來。
吃完早飯,王強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下了決心。
“嫂子,不能再這麼湊合了,今天說啥也得把門窗給拾掇利索了!”
他之前從黑龍山上伐下來的那些木料,在院子裡晾了些日子,水分去了不少,正好能派上用場。
蘇婉搓著一雙冰涼的手,哈了口白氣,點了點頭:“是該修修了,要不這冬天可咋過啊。”
王強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
“嫂子,你今天在家把那幾張兔子皮再拾掇拾掇,我去趟縣城。”
蘇婉有些迷糊:“天這麼冷,你去縣城乾啥?”
王強走到窗戶邊,一指頭就把那層破報紙給捅了個大窟窿。
“乾啥?換了這個狗東西!”
他回頭看著蘇婉,一字一句地說道:“嫂子,咱們裝玻璃窗吧!”
“啥?!”
“玻璃窗?”
“那玩意兒多貴啊!比白麵都貴!”
“咱村裡,也就村委會和馬福海家有,咱……咱裝那玩意兒乾啥啊?太浪費錢了!”
這年頭玻璃那絕對是稀罕物,是奢侈品。
誰家要是窗戶上鑲塊玻璃,那比誰家蓋了青磚大瓦房還顯擺。
在村民眼裡,那玩意兒亮晶晶的,是城裡才常有的物件!
“浪費?”
王強看著她那副急得快哭出來的樣子,態度異常堅決。
“嫂子,你聽我的。”
他走到炕邊,伸手拍著那破窗戶!
“錢花了,咱可以再掙,這天眼瞅著就要下大雪了,真要是把你凍出個好歹來,把我王強賣了都換不回來。”
“我上山砍木頭,在江裡撈魚,拚死拚活的是為啥?不就是為了讓你過上好日子,不再挨餓受凍嗎?”
“這玻璃窗,咱必須裝!”
他這番話說得十分硬氣,帶著一家之主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