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烙的餅子拿出來就涼了,咬一口,硬邦邦的,得就著熱水才能咽下去,三個人吃了點東西,又接著等。
一上午就這麼過去了,太陽都升到頭頂了。
三個人凍得手腳都沒啥知覺了,鼻涕流出來都快結成冰了。
就在王強都覺得今天可能要白跑一趟的時候,李老三的魚竿動了一下,竿尖往下點了一下。
李老三精神一振,手腕猛地一抖,趕緊提竿。
他拉上來一條魚,那魚不大,也就巴掌大,是條小鯽魚,在空中活蹦亂跳的。
“上魚了!”李老三喊了一聲,總算是打破了沉寂。
他把魚從鉤子上摘下來,扔在冰上,那魚蹦了兩下,就不動了,很快就凍住了。
有了第一條,三個人都來了精神。
過了一會兒,張武也釣上來一條,比李老三那條還小,是條麥穗子,指頭那麼長。
他罵了一句:“操,就這麼個小玩意兒。”
王強那邊一直沒動靜。
他的洞口最深,按理說最該有魚。
又等了半個多時辰,三個人陸陸續續釣上來十幾條魚,全是些小魚小蝦,最大的也就李老三那條巴掌大的鯽魚。
那點魚放在桶裡連個底都鋪不滿。
李老三的耐性快沒了。
他又釣上來一條小鯽魚,還沒等他提上來,那魚在水裡一掙紮,脫鉤跑了。
他氣得直接把魚竿往冰上一扔。
“他娘的!真是邪了門了!”
他站起來,在原地走了兩圈,罵道,“俺們仨大老爺們兒,在這兒喝了半天西北風,就弄上來這點小玩意兒?連俺家那幾張嘴都喂不飽!塞牙縫都不夠!”
張武也歎了口氣,走過去拍了拍李老三的肩膀:“行了,老三,有就不錯了!”
“這大雪天的,魚也得貓冬,哪那麼好釣。”
王強把凍僵的小魚從鉤子上取下來,扔進桶裡,那魚在桶底蹦躂了兩下就凍挺了。
他說:“三哥,你急啥,釣魚就是個磨性子的活兒。”
“來都來了,坐都坐了,再等會兒唄,誰還沒個空竿的時候?咱這好歹還見著葷腥了呢。”
他從懷裡再掏出一個蘇婉烙的餅子,雖然已經凍得跟石頭似的。
他把餅子掰成三塊,遞給張武和李老三一人一塊。
“先墊吧墊吧肚子,吃飽了身上也暖和點。”
張武接過餅子,在牙上使勁硌了一下,罵道:“他娘的,這餅子能當石頭砸兔子了。”
他把餅子揣回懷裡,想著等會兒用熱水泡泡再吃。
李老三沒接餅子,他從自己兜裡掏出那倆煮雞蛋,剝了一個,把蛋白分給張武一半,自己留著蛋黃吃了。
他說:“俺吃這個,強子,不是俺沒耐性,你看這天眼瞅著又要陰下來了,怕是還要下大雪。”
“雪下大了,回去的路就難走了。”
“再等一袋煙的功夫。”
王強說,“就一袋煙,要是還沒動靜,咱立刻就收家夥回家。”
聽他這麼說,李老三和張武也不好再講什麼,重新坐回馬紮上,把魚線又放了下去。
也許是剛才那一陣折騰,把魚驚著了。
接下來好一會兒,三個人的魚線都跟釘在水裡似的,一動不動。
江麵上的風更大了,刮在臉上,跟小刀子割一樣。
張武把水壺拿出來,喝了口熱水,水已經不燙了,就是溫的。
他把那塊硬餅子泡在水壺蓋裡,等泡軟了,幾口就劃拉進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