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活了!”
蘇婉解下圍裙,洗了把手,也上了炕。
她把頭發抿了抿,看著這一桌子菜,眼睛裡閃爍著光芒:“強子,這也太豐盛了,咱們倆人哪吃得完啊?”
“吃不完剩下的那是福氣,那是餘糧!”
王強盤腿坐下,看著對麵的蘇婉。
今晚的嫂子,真俊。
在那燈光的映照下,她那張臉白裡透紅,眼波流轉,新衣裳襯得她身段婀娜,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溫柔和嫵媚,看得王強心頭一熱。
他拿起那瓶還沒開封的好酒,擰開蓋子。
“來,嫂子,今晚高興,咱倆都喝點。”
他給蘇婉倒了滿滿一杯,那是縣城買的甜葡萄酒,紅豔豔的,像瑪瑙,給自個兒則是倒了滿滿一碗二鍋頭。
“嫂子,”
王強端起酒碗,神色變得鄭重起來。
“過年好!”
蘇婉也端起酒杯,看著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強子,過年好!”
“當!”
酒杯和酒碗碰在一起,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這聲音,宣告著舊的一年所有的苦難、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驚心動魄,都翻篇了。
王強抿了一口酒,辣得一咧嘴,然後夾了一塊飛龍肉放進蘇婉碗裡。
“快嘗嘗,這可是咱們山裡的寶貝。”
蘇婉夾起肉,放進嘴裡細細地嚼著。
“嗯……真鮮,肉嫩得跟豆腐似的。”
“那就多吃點,補補身子。”
兩人就這麼麵對麵坐著,吃著,喝著。
屋裡很暖和,炕很熱,心更熱。
王強吃了一口大丸子,滿嘴流油,他含糊不清地說道:“嫂子,你還記得不?就在倆月前,也是在這個屋裡,咱們吃的是啥?”
蘇婉的手頓了一下,眼神裡閃過一絲回憶。
“咋能忘呢……那時候,大哥剛走,馬振坤拿著假欠條上門逼債。”
“那天晚上,咱們倆就分吃了一個苞米麵餅子,連口鹹菜都沒有,屋裡冷得跟冰窖似的,窗戶紙都破了,風呼呼地往裡灌。”
說到這兒,蘇婉的眼圈有點紅。
那樣的日子,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苦得膽汁都要吐出來。
那時候的絕望,那時候的無助,就像是一座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是啊。”
王強把酒碗放下,長歎了一口氣,“那時候,俺就在想,俺要是不能讓你過上好日子,俺王強就不算個男人!”
他伸出手,越過炕桌,握住了蘇婉放在桌邊的那隻手。
那隻手,曾經因為乾粗活而布滿了口子,現在經過這陣子的保養,又變得細膩柔軟了。
“嫂子,你看現在。”
王強指了指這一桌子菜,又指了指這煥然一新的屋子。
“咱們不僅沒餓死,沒凍死,咱們還把債還了,把房子修了,咱們現在有肉吃,有酒喝,兜裡還有錢!”
“村裡頭那些以前看不起咱們的,欺負咱們的,現在哪個見了俺不得點頭哈腰叫聲強哥?”
“咱們現在,雖然沒把錢擺在明麵上,可在這月亮灣,咱們就是這個!”
王強豎起大拇指,臉上帶著一股子豪氣,“首富!咱們就是隱形的首富!”
蘇婉看著他那意氣風發的樣子,心裡頭也是感慨萬千。
這幾個月,就像是做夢一樣。
從地獄到天堂,全都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
他用他那雙寬厚的肩膀,硬生生地給這個家扛起了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