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桌上那些花花綠綠的牌九,心裡的貪念像野草一樣瘋長。
“真的?”
“騙你是孫子!”
二得子立馬從兜裡掏出一卷大團結,那是早就準備好的,
“你看,這是定金,一百!隻要你今晚回去把事兒說了,這一百你先拿去翻本!”
郝屠夫看著那錢,手都在抖,他猛地抓起錢,惡狠狠地說:“行!那丫頭片子早晚是彆人家的人,賣誰不是賣!發牌!”
這一晚,郝屠夫是先贏後輸,最後把那一百塊定金也輸了個精光,還欠了二得子二百塊的高利貸。
等到天黑透了,郝屠夫才晃晃悠悠地回到家。
家裡正吃飯呢,桌上擺著豬油渣和苞米麵餅子。
郝紅梅那個大哥正埋頭苦吃,郝紅梅她娘是個悶葫蘆,平常隻知道乾活,不怎麼敢說話。
郝紅梅穿著件藍色的厚褂子,正在那收拾碗筷。
“吃吃吃!就知道吃!一群討債鬼!”郝屠夫一進門就發飆,把桌子掀翻了一角,湯灑了一地。
“爹,你又去賭了?”郝紅梅直起腰,那大高個子快頂到房梁了,她眉頭緊鎖,一臉的厭惡。
“老子賭不賭用你管?”
郝屠夫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噴著酒氣,“紅梅,正好你在,爹跟你說個事兒。”
“隔壁靠山屯的劉大拿,人家看上你了,彩禮給得厚,我答應了,過兩天你就嫁過去。”
話音落下,屋子裡靜的嚇人!
郝紅梅她娘手裡的筷子掉在地上,她大哥抬起頭,嘴邊還掛著鹹菜條,一臉的茫然。
“劉大拿?那個老瘸子?”郝紅梅氣笑了,
“爹,你是不是喝馬尿喝傻了?那人都快當四十了!你讓我嫁給他?”
“那咋了?人家有錢!”
郝屠夫脖子一梗,“五百塊彩禮!有了這錢,咱家的債能還了,你爹我也算功德圓滿了!”
“你個丫頭片子懂個屁!這叫犧牲你一個,幸福全家人!”
“我不嫁!”
郝紅梅把手裡的抹布狠狠摔在桌子上,“誰愛嫁誰嫁!你想賣閨女換錢,門兒都沒有!”
“反了你了!”
郝屠夫沒想到平時雖然潑辣但還算聽話的閨女敢這麼頂嘴,站起來就要抽她,“老子是你爹!你的命都是我給的!”
“我說嫁就得嫁!我已經收了人家錢了,你不嫁也得嫁!明兒個我就找繩子把你捆了送過去!”
“你敢!”郝紅梅眼睛紅了,像一頭被激怒的母老虎。
“你看我敢不敢!老大!去拿繩子!”郝屠夫衝著兒子吼道。
那個大哥看了一眼氣勢洶洶的爹,縮了縮脖子,最後還是唯唯諾諾地站起來去拿繩子了。
“哥!你也幫著他賣我?”郝紅梅心寒了,那是透心涼。
“妹子......爹欠了錢......而且那劉大拿有錢,你過去了也是享福......”大哥小聲嘀咕著。
“享你媽的福!”郝紅梅徹底爆發了。
她猛地衝到灶台邊,一把抄起那把平時用來殺豬剔骨的尖刀。
那是把開了刃的好刀,寒光閃閃。
“來啊!你們誰敢過來!”
郝紅梅手裡握著刀,刀尖指著郝屠夫和她哥,聲音都在抖,但那股子狠勁兒讓人膽寒,
“誰敢動我一下,我就給他放血!大不了同歸於儘!反正這破家我也不想待了!”
“你......你個不孝女!你敢拿刀對你爹?”郝屠夫也被嚇了一跳,酒醒了一半。
他太知道這丫頭的力氣了,那是能把一百斤豬肉扛起來的主兒。
“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