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沅單手插兜,另一隻拎著外套搭在肩上,笑得沒心沒肺:“北方孩子還怕冷?這點溫度算什麼。”
說是這麼說,他自己下了舷梯也打了個哆嗦,隨即大大咧咧套上外套。
林驍成手插進風衣口袋裡:“這天兒,倒像北戴河的初秋。”
程嶼單反鏡頭一抬,捕捉著落地窗下被風刮得獵獵作響的旗幟。畫麵裡,幾個人年輕的身影,被陽光拉得很長。
出關後,人潮推搡,冷氣和冬風交錯,把氣氛推得更加淩亂。
邵沅走在最前,神色一派自在:“走吧,司機早在外頭候著呢。”
推開玻璃門,撲麵而來的風更重。悉尼的冬天和北京的冷不一樣,沒有厚重的霧霾,卻是清透的涼,直直鑽進骨頭裡。
顧朝暄縮了縮手指,低頭把小包帶子攥緊。
路邊停著兩輛黑色商務車,車身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司機穿著製服,站在車門口,姿態筆直,神情規整。
林驍成挑眉,吹了聲口哨:“排場不小啊。”
邵沅半點不意外,把車門拉開,回頭喊他們:“上車,彆凍傻了。”
車廂裡暖風開得足,隔絕了外頭淩厲的空氣。楊淼一屁股坐下,雙手捂著杯子哈氣,半晌才緩過來。
顧朝暄靠在車窗,側臉落在光裡,神情淡淡。玻璃外掠過的街景是悉尼特有的清冷色調——低矮的紅磚房,乾淨的街道,行人都裹著長風衣,肩上有細細的冷風。
林驍成興致勃勃:“這地兒比我想的好啊,海真乾淨。”
邵沅靠在座椅上,手撐著下巴:“等住下了,帶你們見識見識澳洲牛排,保證你們直呼過癮。”
……
彆墅在郊外,依山臨海。
楊淼打了個噴嚏,小聲嘀咕:“真冷……”
邵沅嫌棄地丟了件外套到她懷裡:“矯情。”
司機和管家動作麻利,把行李一一拎進屋。客廳裡開著暖氣,木質地板踩上去暖暖的,與外頭的冷風隔出兩個世界。
“舒服。”邵沅先一屁股癱在沙發上,長腿隨意往前一伸,把靠墊抱在懷裡,整個人散漫極了,“這才像散夥旅行。”
林驍成環顧一圈,嘖嘖感歎:“還行啊,房子不小。”
程嶼沒說話,把相機放在茶幾上,擰開瓶水。
顧朝暄拉下帽簷,隨手把小包丟到沙發旁,靠在椅背上,眉眼淡淡的。
……
一行人去分房間。彆墅是三層的,二樓和三樓各有臥室,落地窗外能望見灰藍色的海麵。
“我先挑主臥!”邵沅理所當然地扛著行李往樓上去,頭也不回。
“切。”林驍成翻了個白眼,慢悠悠跟上。
楊淼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回去,隻默默把行李拎到最裡麵的一間。
顧朝暄推開二樓靠海的一間臥室。房間不算大,但窗子正對海岸。她走過去,手指撥開厚重的窗簾。
窗外海風呼嘯,天邊的雲被夕陽鑲了一道冷金。浪頭一層層推過來,拍在礁石上,聲勢浩大。那股聲響,從遙遠的海麵傳來,又被冬風一陣陣卷散。
她盯著看了很久,指尖抵在冰涼的玻璃。
這場旅行才剛剛開始,陸崢的缺席,卻像一道影子,怎麼都甩不掉。
直到有人在門口喊她:“顧朝朝,吃飯了!”是邵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