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過十二三歲,身上的粗布麻衣似乎是才換過的。
可又沾染了許多血跡。
薑鴻南細細瞅著。
他的臉色很白,半透明狀,嘴唇卻紅得很,他臉上也有幾滴血,特彆是抬起的下巴處,血跡暈染了如胭脂。
那血跡上指紋細長,螺紋清晰,像是女子的指紋。
她擰緊了眉頭,從他身上嗅出一絲同類的味道。
恰巧籠中的少年低下頭,與她的目光對視。
片刻後,他漆黑的瞳仁泛起波瀾,但又很快收回目光,一臉不耐煩地看著籠子跟前的彪形壯漢。
“能不能快點,小爺我還急著找下家呢!”
他嗓音還帶著變聲期的沙啞,又粗又硬,縱是薑父也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了一跳。
薑鴻南收回目光,暗暗琢磨,這嚇人的勁,嘿,挺好!
原先她還沒想到自己要找什麼樣的護衛,這一看,他不是正好合適。
古人說,兵不血刃,謀略取勝。
隻是,她轉頭看了看薑父,就是不知道她爹同不同意。
拍賣行內的貨物一律隻有低價,若是沒人競價,便是以低價出賣的,但若有人競價,則是價高者得。
隻要掏出薑家商行的牌子,幾乎沒人敢上來競價。
薑鴻南跟著孟氏坐在第一排的VIP位置上,貨真價實地感受了一下地主家傻兒子的特殊待遇。
瓜子糕點茶餅酒水一應俱全,用的是景德鎮的裂紋白瓷杯。
接連看著前三個貌美的蠻夷女子被她爹低價買走,薑鴻南興致缺缺。
耳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傳來薑恩澤的聲音。
“五哥兒,你果然在這。”
他身上的白袍沾著兩根綠毛,家仆的肩膀上還放著個鸚鵡籠子。
額頭的汗簌簌往下淌,他氣喘籲籲地停下腳步,坐在薑鴻南右手邊的位置,身邊一個十二三歲的丫鬟走上前,蹲下身子用方帕給他擦汗。
“你家家仆跑去給我傳信,說是你家著火了,來不了悅客樓,我越想越不得勁,怎麼說你今日也幫我挨板子了,就算我娘跟你娘向來不對付,我也該去看看你。”
薑鴻南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他說到氣處,一把扯過小丫鬟手裡的帕子,自己狠狠擦了一把汗。
“可我娘不給。你說氣不氣人,她這個娘們兒的,就是小心眼,不像五哥兒你。”
“還好我借口出來遛鳥,帶著喜來和喜雨。想來給你買兩包葡萄乾,偷偷讓他們給你送到三叔府上去,這不湊巧,剛才鸚鵡哥兒飛了,我們來尋,看見你跟三叔三嬸站在這門口,我又回去找爹拿牌子,這才進來的。”
說著他把手裡的帕子隨手一扔,從懷裡掏出兩包油紙包著的葡萄乾,放到薑鴻南麵前的木桌上。
“彆嫌棄,吃。”
薑鴻南還沒開口說話,孟氏便緊緊攥著她的手,將她護在自己身後。
“五哥兒,你若愛吃葡萄乾,待會讓你爹去買個幾包,拿彆人家的東西做甚。”
看著她娘擔憂的眼神,薑鴻南才反應過來,她娘從不給她在外麵吃彆人給的東西,更何況還是一直看娘不順眼的五嬸家給的。
可薑恩澤是她的堂兄,亦是她的好友,她若是不吃,便是素來粗神經的薑恩澤,可能也會心生芥蒂。
“嗨,三叔三嬸,怪我,光顧著五哥兒了你們也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