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渺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眸色沉靜。
她回到熟悉的采躍居,院中陳設依舊,刀槍劍戟都已被張氏命人收走,顯得空蕩了不少。
她屏退下人,獨自坐在窗邊,望著庭中落葉,腦海中不斷回放著自醒來後的一幕幕。
謝知章的冷漠,母親的偏心,柳依依的偽善,還有……謝知妄那令人捉摸不透的態度。
他為何執意要娶她?因為那個荒謬的未婚夫借口?還是另有所圖?
以及,那個預知夢……那般真實,那般慘烈,真的隻是巧合嗎?
正沉思間,窗外忽然傳來輕微的響動。
時渺眼神一凜,下意識地閃身到窗邊,動作敏捷,哪還有半分方才在廳中的嬌弱模樣。
然而窗外空無一人,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是她聽錯了?還是……
時渺緩緩關緊窗戶,背靠著牆壁,心一點點沉下去。
這將軍府不太平,而謝知妄的試探,絕不會就此停止。
“必須更小心才行……”她喃喃自語。
另一邊,靖安侯府書房。
謝知妄負手立於窗前,聽著身後心腹侍衛的彙報。
“主子,時小姐回府後便一直待在采躍居,未曾外出。鎮北將軍夫人似乎對她頗為不滿,但並未多做為難。隻是……屬下離開時,似乎察覺到另一波人在暗中監視采躍居。”
謝知妄眸光一冷:“查。”
“是。”侍衛領命,又道,“主子,您今日為何那般順著時小姐?她那些要求,分明是故意刁難。”
而且,主子何時與時小姐感情深厚、私定終身了?
他跟在主子身邊這麼多年,怎麼不知道?
謝知妄轉過身,燭光映照著他俊美側臉,明暗不定。
他指尖輕輕敲擊著窗欞,腦海中浮現出時渺那雙看似茫然,實則暗藏警惕和靈動的眼睛。
“刁難?”
他低笑一聲,“她若真隻是個失憶的、驕縱的千金小姐,提出那些要求倒也不足為奇。可她……”
可是他認識的那個,能和他打得不相上下的時渺啊。
即便她演技幾乎毫無破綻,但某些刻在骨子裡的東西,是騙不了人的。
比如她下意識防備的姿態,比如她偶爾流露出的銳利眼神。
她提出約法三章時,那強裝鎮定下的心虛,可不像是對一個“陌生”未婚夫的態度。
她在怕什麼?怕他?還是怕……這樁婚事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