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這還沒正式訂婚呢,您怎麼就跟謝姑娘索要針線活,若是讓謝家知道了,豈不覺得我們張狂。”
蘇老夫人努努嘴:“這怎麼叫張狂,咱們老家的規矩就是這樣,哪個未過門的兒媳婦兒不給婆婆做女紅,做的不好,都進不了門呢。”
蘇清珩無奈:“娘,那謝姑娘是官宦人家小姐,能跟老家村裡那些粗糙女娘一樣嗎。”
“不一樣,她嫁給我兒子做什麼,我兒子是舉人老爺,咱們村裡想嫁你的多的是,就算是謝家,不也隻是個五品官,又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家珩兒將來成了狀元郎,沒準那宰相的閨女也想嫁呢,現在跟謝家結親,我跟你說,她家撈到便宜了。”
“娘!”蘇清珩皺眉:“什麼便宜不便宜的,是咱們家占了便宜,謝兄的學問比我做的好,謝姑娘若是想嫁人,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願意娶。”
蘇老夫人嗤笑:“既那麼多青年才俊,她怎麼偏偏選了你?還是我兒子出色,話說回來,她既要嫁你,就得守咱們家的規矩,若是現在就受不了,挑三揀四,將來怎麼成為一家人,在一個屋簷下生活。”
蘇家小妹湊過來:“哥哥彆擔心,謝姐姐沒有生氣,隻是問我,咱們老家是不是真的有這個習俗,謝姐姐真的很好,當時就答應了。”
“是啊,珩兒,你說我沒過門就拿捏她,這可冤枉我了,我可是送了見麵禮,這麵子給的足足的,你可不能有了媳婦兒就忘了娘。”蘇老夫人嘟嘟囔囔。
蘇清珩的心一下子就放下,擱在肚子裡,安安穩穩的,心頭泛起波瀾,他原本以為,第一次見麵時,謝明枝那麼咄咄逼人,是那種盛氣淩人大小姐的性格,沒想到,居然如此好說話。
原來為了他,她也是可以妥協的。
蘇清珩心裡甜滋滋的,像是喝了蜜水。
……
綠珠拿著一個錦盒進來,撇撇嘴:“這個蘇公子到底不是個全然的白眼狼,還知道給姑娘送點東西補償一番呢。”
盒子打開,是一朵珠花,綠珠有些不悅:“這珠花是銀線攢的,料器和貝母做的,連個寶石珍珠都沒有。”
謝家確實不算巨富,可也會給自家女兒打個金玉的首飾戴,這種料器的,連綠珠都瞧不上眼。
“好啦,他不過是個窮書生,靠一年那幾兩銀子的舉人補助,手裡能有什麼錢呢,心意到了就好。”
謝明枝嘴上說著寬容,把玩了一番,隨手扔到盒子裡,也就放在一邊了。
“姑娘給送去的針線活,可是裁雲閣最好的繡娘做的,光是料子就花了五兩銀子,更彆說請繡娘的錢了。”
總共花了不到二十兩,既要做,她索性朵扯了幾匹緞子,給長兄也做了護膝手圍,還多了一件棉衣,給爹娘弟妹和自己,還有小綠珠,每人新做了一身衣裳。
蘇家不過是沾了光罷了。
綠珠搖頭:“姑娘,我真想不明白您。”
“想不明白什麼。”
“您對蘇公子到底是中意還是不中意呢?若說不中意,那蘇家老夫人的要求實在有點過了,可姑娘卻忍了下來,若說中意,蘇家老夫人要您親自做的女紅,可您卻花錢去買。”
雖說買的是裁雲閣最好的,可用買的充做自己做的,是不是有些心意不到位,感覺有些,敷衍?
“怎麼,五兩銀子的心意,就不是心意?”
綠珠皺皺鼻子,感覺說不出的怪異:“要說您中意……”
她瞥了一眼被謝明枝隨手扔在一邊的珠花,自家姑娘絕不是嫌棄便宜,大公子當年考中秀才,拿到的第一筆銀子,給小姐買了個絨花簪,才花了不過一百文,姑娘很喜歡,到現在還常常戴,珍惜嗬護的很。
若是中意那蘇公子,自家姑娘早就把簪子戴在頭上,或是仔細把玩了。
謝明枝微笑:“你這麼想知道,小珠兒,我現在得教你一課,那就是彆太把男人的心意當回事,人活在世上,難得糊塗,太較真了會活的疲憊,蘇老夫人想擺擺架子,讓她擺好了,所有要做婆婆的女人都是這樣,仿佛不在兒媳婦兒麵前立立規矩,自己從前的委屈就白受了似的。”
謝家家世本就比蘇家好,這位老夫人還不更要趁機拿捏一番,顯示自己的地位,謝明枝也由著她。
“可她又不能讓人盯著我做針線活,能偷懶便偷懶,何必讓自己那麼累呢,你問我中不中意蘇清珩?”
謝明枝嗤笑:“這世上哪有那麼多一見鐘情,至死不渝,蘇清珩是我選的男人,隻要他能給我想要的,在不觸碰到我底線的時候,我就會容忍他,也會跟他扮演愛侶,讓他開心,這有什麼難得,好了,糾結男人做什麼,怪晦氣的,過來幫我聞聞,這香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