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勢在寨子裡四處擴撒,構建成一連片火海,將蠻族人的房屋逐漸吞沒。
到處都是廝殺的人影,刀光在月色下劈砍。
戰敗者滿臉不甘的倒落在地上,淪為血流成河的場麵裡的一具冰冷屍首。
孟天明提著劍,在山寨中四處奔走,尋找著李茂生的蹤跡。
在衝鋒之後,此人也不知道是鑽入了這山寨裡的哪個犄角旮旯,又或者是早已死在了蠻兵的亂刀之下。
孟天明尋了很久都沒有發現到李茂生的蹤跡,心頭不免有些擔憂:“李伯父看來真的已經戰死了。”
咻!
正當孟天明趕路之際,耳邊忽然聽到附近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那是拉弓搭弦時的動靜,身為獵戶的孟天明對此再熟悉不過。
刹那間他沒有任何猶豫,縱身飛撲到了一輛側翻的板車後方。
就見一支箭矢從上方射下,慢了一步,剛好射在了他原先存在的位置,箭羽抖動不停。
“該死的潯人!殺了你們!”
旁邊木屋的屋頂上,一道身影迅速沿著頂棚滑下,不等落地便二話不說手持短刀朝著孟天明砍去。
此人身穿獸皮,一手持刀,一手拿著大弓,顯然剛剛那偷襲之箭就是出自他的手筆。
孟天明目光驟寒,當即揮劍刺出,劍刃挑開對方兵器的同時,已是施展出了小天罡劍訣。
劍鋒快如三星歸洞,瞬間在此人胸膛戳出三個血口。
看著這滿臉恨意的蠻族倒在地上,孟天明麵無表情的歎了口氣。
他並非殺人如麻的劊子手,隻是在這種環境下,自己不殺人就會被人殺死。
以自己目前的實力,這世道還由不得讓他按著自己心意辦事,隻能被大勢裹挾的走下去。
伸手撿起蠻族掉落的硬弓,孟天明隨手拉動,眼前頓時一亮。
“好勁的弓!”
他在家中所用的獵弓,乃是傳統的筋角弓,拉力為一石左右。
而這蠻子的粗糙大弓,其約莫竟有二石往上,正合了孟天明的力氣。
“先帶著,說不定用得上。”
孟天明趕緊將蠻人的耳朵和箭囊統統取下,當即離開了此地。
……
“阿母!我怕。”
“阿爹,你在哪啊!”
一間冒火的屋子門口,不過八九歲的蠻族幼童抱著枕頭大聲哭喊,也不知自己的父母都去了何處。
此刻整個寨子的蠻族都自顧不暇,哪還有人會在意一個小孩的死活。
反倒是刺耳的哭聲很快就引來了巡山司兵卒的注意。
一名渾身是血的潯人走上前去,伸手抓住此子的辮子,毫不猶豫的揮刀斬下對方的首級。
蠻族與潯國在劍廬山,僵持了不下百年,你殺我,我殺你。
雙方世世代代積怨的血海深仇早已沒有緩和的可能。
唯有以殺止殺,將對方殺至最後一個人,血流儘,淚流乾,徹底將對方斷種絕根,一切才能落幕。
就算是孩子也不能放過,不然等長大後都是有生力量。
“第八級了。”兵卒露出發黃的牙齒,喃喃自語。
將這蠻子首級係在自己腰間,便要轉身去彆處看看。
戰場上四大功,先登、陷陣、斬將、奪旗,總有人說先登是四大功之首,倒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第一批衝進山寨的巡山司兵卒,但凡能夠存活下來的,手上收獲到的蠻族耳朵都是以數十來計。
後麵衝得慢的,就隻剩下殘羹剩飯,隻能四處打打秋風,看看能不能遇到些躲起來的落單蠻子。
要是再不努力,恐怕連湯都喝不上。
砰!
正當這巡山司兵卒打算離去之際,身後突然響起一聲嗡鳴。
待他下意識回頭望去,瞬間瞪大雙眼,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就見一道丈高身影扛著偃月刀,正大步朝著自己走來,簡直有如熊羆直立一般,遠非常人身形。
“巡山司的潯人,今夜竟這般屠殺我青泥寨的族人,給我去死呀——!”
庫刹智赤紅雙眼,雙臂驟然持刀斬下。
一道刀光綻現,化為寒芒砍去,便要將這反應不及的巡山司兵卒給從頭劈成兩半。
咻!
不曾想忽有一道箭矢猛力襲來,正好撞上庫刹智的偃月刀,強行將其往旁側彈開。
使得刀刃隻能斬下那巡山司兵卒一臂,並未能一刀取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