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府。
方姨娘已經將回去要帶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作為妾室,想要回家一趟是很不容易的。就比如張姨娘已經兩年多沒回去了,所以她對方姨娘不僅能回去一趟,還可以多住幾日,十分羨慕。
奈何就是妾室也是有區彆的。就比如劉姨娘乃是被人賣進來的婢妾,即使生了大郎君,消了奴籍,輕易也回不去,因為當初是人牙子賣進來的,娘家實在太遠了!
即使她娘家人千裡迢迢來到京城,最多也隻能從角門進來說上幾句話罷了,更何況還要顧及大郎封硯開的臉麵,而他也會托人送些錢財給姨娘的家人,畢竟上門不好看。
幾個妾室裡就王錦娘是貴妾,父親生前是秀才,二郎又那般有出息,所以相對自由一些。隻要是正當理由,大娘子基本不會拒絕,奈何娘家已沒人,想回也回不去。唯一能做的也隻有每年清明寒食一祭,有時候王錦娘自己帶著下人去,有時候是二郎陪著她一起。
張姨娘與方姨娘兩人是良妾,且有生育,隻是子女中並沒有出色之人。那也比劉姨娘倒好些,隻是也不能時常回去。
此刻,張姨娘特意來瞧方姨娘,“要我說,大娘子都同意了,你這次回去全當散心。等你回來正好教我做衣裳,三郎近幾個月在習武,有些費衣裳,現在二姑娘也在那裡,你多做幾件,到時候讓人給他們送去。”對於王錦娘沒有來送,兩人十分理解,免得對方多思多想。
方姨娘家裡並不住在京城,也沒那個錢住,方家都住在京郊的村子裡。
當一輛氣派的馬車駛入村子之時,幾乎所有人都冒著嚴寒來瞧熱鬨。有人議論著,有人一直眼巴巴瞧著,甚至有人跟著馬車屁股後麵,都到了方家門前。
“這馬車看起來真氣派,就是城裡那些當官的才能坐的起,咱們村趙地主家也沒有這麼好的車。”
“可是說呢,不過這是誰啊?”
“還能是誰?方老頭他女兒唄,在城裡給一個侯府裡的官老爺做姨娘呢。”
“自從他家女兒被侯府納了做妾,這方家可算是起來了,出來說話都比彆人聲音高些,就連趙地主都要高看兩眼。”
當馬車還在村口之時,就有人告知了方家。而方家早在侯府來人通知後,便全家一起打掃,還特意給方姨娘單獨留了一間屋子,燒的暖烘烘的。
方姨娘的母親,劉老太太見女兒回來,樂的都能看見嘴裡稀疏的牙。
方大郎十分熱忱的將侯府一眾下人往裡迎,“大冷的天,大家快進屋坐,喝口熱茶暖一暖。”
隻是侯府這些跟車的人,將方姨娘的行李搬進屋子之後,並沒有多待,連口水都沒喝都走了,隻留下一個婆子和兩個小丫鬟。
方家弟妹看見大姑姐帶來禮物,笑得牙不見眼,隻可惜還未一飽眼福,就被劉老太太全收進櫃子裡鎖起來了,隻有幾個小孩子分得幾塊飴糖。
與劉老太太見到女兒的高興不同,方老爺子一進屋子就簡明扼要地問道:“這數九寒天的,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莫不是惹得當家大娘子不快?”
劉老太太直接撅了回去,“胡說什麼?女兒能回來,就證明在侯府過的好著呢。”
方姨娘這才將四郎的事情說了,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我是沒這個臉了,彆人都好好的,偏他做出這種事情來,我現在在侯府連頭都抬不起。”
還未等方老爺子說話,劉老太太氣的一巴掌拍在女兒的背上,罵道:“我看你就是好日子過夠了!四郎再不爭氣,那也是侯府的郎君,將來少不了他一口吃喝,更何況你還有一個姑娘呢,難道就不顧及她?”
說到此處,用指頭點著女兒的腦門有些恨鐵不成鋼,“要我說,四郎這個彆扭性子簡直和你一模一樣。越是這個時候,你越要勤謹恭敬一些,多多在大娘子身邊伺候著,賠些不是,將來也好讓大娘子為二姑娘相一門好親,免得因為四郎再帶累了她!可你呢?竟還有心思想東想西的,要是以前,看我不用鞋底抽你!”
方老爺子聽了半天,隻說了一句,“既然已經回來了,待幾日就回去吧!”說罷出了屋子。
也許方姨娘就欠這一頓罵,此刻她才醒過神來。四郎畢竟是侯府血脈,將來再不行一副家產打發,也不愁吃喝。可她不止一個兒子,還有女兒,娘說的對,還要為女兒多多打算。
“那我回去做些抹額,帕子,荷包,繡鞋給大娘子。”方姨娘心情好了許多,甚至已經開始在腦海中構思樣式。
劉老太太聽後滿意的點點頭,“這才像樣,你就是喜歡鑽牛角尖,你這些日子心裡不痛快,難道二姑娘心裡就好受了?你是做娘的人了,難道還要孩子為你操心?”
方姨娘聽母親這麼說先是有些愧疚,隨後趕緊道:“是姨娘,千萬彆說錯了,小心讓那個婆子聽見,她最會搬弄口舌是非。”
劉老太太見狀也清楚女兒雖過得富貴,但在侯府也要處處小心,不過對於他們這些莊戶人家,那些吃不上飯的人來說這就是頂頂好的日子。
她擺手道:“我一個鄉下老太太,而且是在屋子裡說的,不妨事,正好你在家裡,每日不用早起,也鬆快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