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以後,三郎當真不用催促,便能夠自覺練武、背書,封硯初也確實輕鬆了許多。
冬日的暖陽沒有帶著寒冷,反而使得光禿禿的枝椏在冷風中瑟瑟,大地與天空依舊冷硬堅挺,直至除夕之際也未見一絲雪。
而今天也是陛下款待各藩屬國使臣,宴請群臣的日子。
武安侯府。
封簡寧早已準備妥當,隻因時間還早,便在老太太這裡著說話,其餘人也都在作陪,除了封硯初以外。
大郎封硯開也已經穿戴整齊,頂著寒風從自己院子裡過來,進門先是拱手行禮,“孫兒問祖母安,問父親、母親安,二叔、嬸娘安。”
老太太麵上帶笑,將人叫到跟前,“瞧著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可有疏漏?”
“都好了。”大郎亦以笑回應,端是一副翩翩君子,溫文爾雅的模樣。
父親封簡寧朝門口的位置看了看,問道:“二郎呢?沒和你一起來嗎?”
還未等大郎回答,二叔封簡言掩嘴輕輕打了個哈欠,他覺得時間還早,便道:“還有一會呢,且不著急,何況二郎已經長大為官,不似小時候那般頑皮,不用當幼時似的,出門還要人千叮嚀萬囑咐。”
其實也不怪二叔這般說,實則在封硯初小時候,無論是封簡寧還是大娘子帶其出門。對方時常會惹出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這都被弄的有些應激了。
老太太也覺得孫子長大了,且已經為官半年,哪裡還會像小時候似的,“不用操心二郎,那孩子如今穩重多了,你瞧三郎這段時間被他教導的多好。”
封簡寧一時之間竟有些感慨,“唉,也怪這小子,每次出門答應的好好的,可沒一次讓人省心。”
其實也是因為今日除夕宴的人不少,他有心叮囑次子幾句,卻忘了對方早已成為,一個可以肩負起責任的大人了。此時已經反應過來,要是放下以前高低得罵兩句,而不是僅有這幾句輕飄飄的話。
大娘子見夫君眉間露出不耐之色,連忙對一旁的銅雀吩咐道:“去看看,可是二郎那邊被事情絆住了腳。”
話說封硯初早在五天之前就回侯府了,這也讓他的院子熱鬨起來,留守的丫鬟婆子對二郎君能回來還是很興奮的。
其實他早就起了,這會子還坐在桌前不緊不慢的吃飯呢。
李媽媽以為對方早就收拾妥當,可進門一瞧,竟然還在用飯,便急得在旁催促著,“二郎,你怎麼還在吃飯呢?快快收拾收拾,我方才著人去打聽,侯爺和世子已經去了老太太那裡了。”
封硯初並未因李媽媽的話就停下來。他依舊吃著東西,甚至還抽空回答,“媽媽,今日雖說是陛下宴請,難道你真當是去吃飯不成?再者說了,每逢這樣的大宴,宮裡的禦廚也是本著不出錯的原則上菜,那味道實在一般。”這並非是他虛說,之前瓊林宴的飯菜就很普通。
李媽媽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她並不相信,狐疑道:“你淨胡說,那可是皇宮裡的禦膳,比咱侯府不知強出多少倍。”
“正因為禦廚伺候的都是陛下,以及那些皇子皇孫,需得時時注意,一旦出現差錯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哪裡會像咱家,做的不好最多逐出去!”就在封硯初正說話之時,王錦娘也進來了。
她見此一幕,有些驚訝,“你怎麼還沒穿戴好?哎呀,快彆吃了,趕緊收拾。”說話間,已經拉著兒子起身,又令丫鬟趕緊伺候著洗漱。
封硯初正在漱口,大娘子打發的銅雀來了,她進門時,目光先是朝側廳輕輕一掃,隻覺得不可思議,竟還在吃飯。
不過該傳的話還是要傳到的,“二郎君,侯爺在前頭催呢,問您什麼時候過去。”
李媽媽留意到對方的目光,連忙指了指桌上的飯菜吩咐,“雪香,快快收拾了。”
王錦娘忙道:“這就好了,這就好了。”說罷,已經將兒子的朝服拿出來了。
因為是除夕大宴,通常在這種場合之下必須穿朝服,所以封硯初穿的是他那件綠色的朝服。
銅雀見話已帶到,並未多留,行禮告辭後,直接離開了。
見兒子這麼磨嘰,還要人催,氣的王錦娘拍了對方幾下,語氣中也帶了些埋怨,“要我怎麼說你呢,今天是什麼日子?不想著早早過去,竟讓大家等你一人!”
封硯初看了一眼銅漏,長歎一口氣,無奈道:“姨娘,現在時辰還早,兒子就是過去了,也是大家夥兒一起等。”其實他心裡何嘗不清楚,因為武安侯府長時間處於權力之外,猛然間要參加除夕宴這種重大節日的皇宮宴會,所以反應才會如此反應過激。
果然,當他去了老太太那裡之後,大家雖然都在說著話,可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焦灼之氣。
“孫兒請祖母安,請父親、母親安,請二叔、嬸娘安。”
封簡寧一看到人,便抱怨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怎的這般拖慢?”
與眾人相比,封硯初神色卻很輕鬆,不過嘴上卻說道:“是兒子的不是,隻是瞧著時間還早,這才來遲了。”
老太太如何不知兒子的心情,見狀趕緊勸道:“來了就好,你也彆急,有話好好說。”
封簡寧原本還想叮囑一些話,可當真正看到這個早就長的比他高的兒子時,這才發覺對方已經長大,甚至有時候比自己想的還周到,話到嘴邊竟變了,“你如今已經為官半年多,也了解了官場,應當知道輕重。”
“是,兒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