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那沈家少爺死的不甘心,估摸著是嚇到你了,你要是害怕就跟爺爺睡一個屋吧。”
房門外麵,陸老頭就著月色看著陸明月的屋子,麵色帶著幾分深邃的說道。
“爺爺,我是大姑娘了呢,怕羞!”
屋子裡傳出陸明月有些嬌憨的聲音,大概是第一句謊言已經說出口了,所以這會兒的陸明月已經恢複了正常的語氣。
陸老頭的臉上沒有露出什麼異樣的神色。
“小妮子,爺爺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還跟爺爺羞個甚!”
他背著手,衝著屋子裡的陸明月笑罵了一句,便轉過了身。
“你怕羞的話就自己睡吧,要是做噩夢了就叫爺爺,沈家少爺的身份不一般,爺爺今晚得守著,不會睡沉的。”
“知道啦爺爺!我才不會做噩夢的,我都是大人了!”
聽見陸明月那一副小大人的口吻,陸老頭笑著搖了搖頭,便走到擺放沈玉郎遺體的屋子外麵,坐在了躺椅上麵,摸出旱煙杆抽了起來。
黑夜裡,旱煙杆閃爍著時明時暗的火光,映照著陸老頭深邃的雙眼。
而屋子裡的陸明月,則是麵露愧疚之色,捂著腹部乖乖的躺在了床上。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爺爺對我那麼好,我竟然不想跟爺爺說實話……”
想到剛才自己說的謊話,陸明月的心底有些愧疚,修煉的心情早就沒有了。
隻是她的腹部丹田還有些疼。
是那種針紮一般的疼。
可或許是剛剛跟陸老頭撒了謊,陸明月不敢發出半點兒聲音。
明明是初春的日子,深夜裡還有些倒春寒,可她卻是疼出了一身冷汗。
這個晚上,陸明月輾轉反側。
直到深夜子時,腹部傳來的刺痛減緩了一些,她才終於熬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
“兒啊!我的玉郎!你死得好慘呀!”
“玉郎,你一路走好,兄長肯定會嗚嗚嗚……”
“唉,都是命啊,都怪我!玉郎是被我給害死的!是我害了玉郎啊!”
第二天,陸明月是被陣陣哭嚎的聲音給吵醒的。
昨兒個沈玉郎在菜市口行刑,沈員外一家都被縣衙的捕快給攔在了府邸,今兒個那些捕快才撤走。
所以,一大清早,沈家的人就來了。
“沈員外,沈夫人,你們節哀順變。”
陸明月打開屋門的時候,就看見院子裡站了一大堆人,個個都穿著白衣,可卻一身貴氣,散發出一副不差錢的氣質。
“陸老頭,多謝你為我兒整理儀容了,這是我們家的一點心意。”
富態的沈員外站在屋子裡麵,將一個白色的荷包遞給了陸老頭,然後便招呼著跟來的族人搬抬自家小兒子的遺體。
沈家的人都在低聲啜泣著,雖然麵上對陸老頭十分客氣,可卻沒有誰願意跟陸老頭多說什麼。
陸明月心中了然,在古代這種背景,對於沈員外一家來說,他們這種跟死人打交道的行當,肯定是不入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