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姐姐我怎麼舍得花妹妹的錢,”顧惜音覆上顏溪的手,轉頭對小二道:“賬記在這兩位大人頭上。”
屁股還沒挨到座的青衣男子立刻站起身,看著陸續上桌的佳肴退後半步,“我可還沒吃,記這位李大人頭上,我…我突然有點困了,掌櫃的你先領我去廂房吧。”
掌櫃卻是麵露難色:“大人有所不知,現在隻剩兩間房了,您看你們要不要先湊合湊合。”
“那行,等會你們兩個姑娘睡一間,我們三個擠擠。”說著青衣男子就隨掌櫃上樓了。
沒一會兒菜品上齊,顧惜音便大快朵頤起來,一手啃著鴨腿,一手給自己倒了碗湯。
顧老二則是夾了些菜到碗裡吃。
顏溪看著顧惜音如此模樣,心中更加心疼,“姐姐若是喜歡,以後我天天請你吃。”
在場的李苑卻有些坐不住,瞧著眼前一切,不禁微皺著眉,可剛半起身欲走,就聽見周圍響起一聲帶刺的話:“一個姑娘家怎如此吃得,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此話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顧老二和顏溪聽了,起身反駁那人:
“我姐姐如此貌美,你才嫁不出去,你全家都嫁不出去!”
“我女兒大方漂亮,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見此情形,李苑站直身體,隻是目光一直盯著顧惜音。
顧惜音卻也不慣著那挑事的人,起身正欲和那人大戰三百個回合,到嘴的話語卻被一言噎住:
“誰說我姐姐嫁不出去,她夫君可就在這裡,”說著顏溪看向李苑:“真是的,你夫人都被人如此羞辱了,你怎不替她說話?”
說完顏溪還朝顧惜音眨了眨眼。
顧惜音立刻會意,一把埋進李苑懷裡假意哭泣:“夫君,那人這樣說我,不就是在說你眼光不行嗎……”
說著顧惜音還有模有樣抽泣幾下,錘了錘李苑的胸口。
疼痛感喚回李苑的神智,他一手護住懷裡人,眼神陰翳地看了那人一眼,“這位兄台剛才說我夫人嫁不出去?”
“欸我……我一介屠夫,嘴笨不會說話,這位仁兄你彆放在心上……”
聞言顧惜音哭得更加起勁,手上也不忘捶打:“夫君~”
在場眾人一片靜然,不再摻和此事,皆是埋頭吃飯,徒留剛剛起事的屠夫抗下所有。
隻見李苑緩緩開口,聲音如冰:“給…我夫人道歉。”
那屠夫立即來到他們麵前抬手稱錯:“這位夫人人美心善,千萬不要和我一般見識,我…我這不過是醉酒胡言,您千萬彆往心裡去。”
顧惜音這才轉身靠在李苑懷中看著那人,嘴上輕柔道:“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就原諒你了。”
那屠夫得令鬆了口氣,方才回到位置繼續飲酒。
這時顧惜音亦不再演戲,隻是一手拉著顏溪,“夫君,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我和溪兒妹妹先上樓去了。”
飯桌上隻餘李苑和顧老二了,李苑看著一桌菜,卻隻是倒了一碗湯。
客棧也不如剛進來時那般吵鬨,皆陷入一陣沉默。
而樓上房裡兩人卻聊得熱火朝天。
顧惜音拿起一隻杏花簪比在顏溪頭上,“我來的路上聽說今天晚上會有花燈節,妹妹你可要打扮漂漂亮亮的,這樣何愁拿不下李大人?”
顏溪聞言亦是一臉笑意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不一會如同出水芙蓉的美人出現在顧惜音麵前,她轉了一圈,看著眼前的美人點了點頭,“妹妹今晚就放心夜會佳人吧。”
“多謝姐姐。”顏溪笑麵如花,“姐姐也打扮一下吧。”
說著顏溪就拿起床上的一件粉裳,卻被顧惜音製住:“我就穿這身便好。”
顧惜音料到李苑不會出門,便事先強行喊上青衣男子和她爹,幾個人一同前去。
再加上契約的說辭下,李苑才同意去花燈節,不過手上卻拿著一本書。
花燈節集市上燈火通明,人群湧動,綿延的攤鋪上,紙糊鯉魚燈搖頭擺尾,絹紗牡丹燈瓣瓣透光。
空氣裡浮著糖炒栗和桂花醪糟的香氣,遠處戲台傳來斷續的鑼鼓,有人猜燈謎,有人放河燈。
可就算景再美,東西再迷人,李苑卻始終盯著書本。
顧惜音邁步靠近李苑,忽而腳一軟朝李苑懷中靠去,手疾眼快打掉了手上的書。
“唉,你看我這笨手笨腳的,竟把大人的書弄掉了,”說著顧惜音蹲下身去撿起書本,“都臟成這樣了,我就不臟大人您的手了,我先替你拿著。”
沒等李苑反應,顧惜音話鋒一轉,“爹,李公子,你們剛才不是說想要前麵的花燈嗎,快去參加比試,晚了就被彆人贏走了。”
說完顧惜音左右手各帶一個,腳下生風般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