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棠冷聲道,“睿王作為質子在南晉國待了十年,他被接回來後,可被皇上召見過一次?皇上足足一年沒有踏足過鳳儀宮,父親不知道?我真為父親求來了官位的話,父親覺得,皇上會重用父親嗎?”
這話如當頭一棒,敲在沈遠山的心頭。
他的背後出了身冷汗。
儘管他現在在刑部許久不曾升遷,卻也是在皇上麵前掛了名的,也得過皇上的誇獎,說明皇上還是在用他的。
如今帝後關係緊張,睿王雖是嫡子,卻是帝王當年戰敗南晉國的恥辱。
就像女兒說的,真為他求來了官位,他的官路也就到頭了……
“爹。”沈明月見他三言兩語就被沈明棠說動了,又急又慌。
“閉嘴!”沈遠山當即冷臉嗬斥。
他竟是差點被這個女兒挑撥的昏了頭腦,誤將明棠的心思怪罪了。
沈遠山看向沈明棠,就見她目光堅定,笑意淡然,又念及她剛才被陷害之事,也不曾像以往那般膽小怯懦,不由得暗暗點頭。
若明棠是個兒子,多好。
不過,好在他還有個上進的嫡子在國子監讀書,備受好評,這也算秦氏能給他的欣慰了。
“你一個姑娘家,又是庶女,還是少打聽朝堂之事。”沈遠山語氣溫和了許多,“雖說你對睿王有救命之恩,可皇上既是不喜他,你也彆再跟他有牽扯了。”
沈明棠笑了笑沒說話。
秦氏鬆了口氣,上前道,“夫君,今日一早玉嬤嬤來尋了妾身,說在明棠的屋裡發現了一個包袱,應當是被人陷害,明棠的意思是將計就計,沒想到這會兒就鬨出來了。”
“既是如此,那你看著辦。”沈遠山歎了口氣,“明月這孩子真是被你慣壞了,你好好管一管,後宅之事,我就不插手了。”
他說罷,又看了眼地上跪著的翠兒,嫌棄道,“該打殺就打殺,該發賣就發賣,敢誣陷主子,留在府裡就是禍害。”
說罷,他背著手大步離開。
待安靜下來,秦氏突然轉了身,朝著旁邊的沈明月就揚了巴掌。
啪!
她動作快,連沈明棠都沒有反應過來。
“昨日明棠將這些東西擺在我麵前時,我還不敢相信你小小年紀就心狠手辣地做出誣陷妹妹的事情。”
今日之事,人證,物證,都是齊全的。
陷害姐妹之事,她也敢!
沈明月捂著臉抬頭,楞楞地看向秦氏,嘴角緩緩勾了一絲嘲諷的笑。
她眼裡含著淚,也含了恨,“她不過為你求了個誥命,你就處處護著她,為了她沈明棠,你打了我兩次了。”
確切說,她這幾日已經挨了三巴掌加一腳了。
還有剛回家時,玉嬤嬤給的一巴掌。
她自小到大,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誰又動過她一根手指頭!
“她沈明棠不過是個庶女,周姨娘都不喜歡她,你卻處處捧著,不就是因為她為睿王擋了刀嗎?”沈明月紅著眼喊,“你現在就算是誥命,可也改變不了你商戶出身的事實,你出身低賤,還不如周姨娘呢,我爹永遠也不會喜歡一個商……”
沈明月的話沒說完,就被沈明棠一把抓住了她的頭發,拽的她止住了話。
沈明棠的眼神冷厲,“沈明月,你若是喜歡周姨娘,你就滾去周姨娘的身邊,若你非要刺娘的心,就彆怪我不客氣。”
府中上下,誰都知道沈遠山不喜秦氏的理由,是說她出身低微。
可當年沈家老太爺不過朝中六品官位,靠著微薄的俸祿,一家十多口人擠在個狹小的巷子裡,連冬日買炭的錢都拿不出來。
若不是秦家主動幫扶,又讓女兒帶著大筆嫁妝嫁到沈家,沈家何來今日?
沈遠山在朝中的路,有八成都是拿秦氏的銀子鋪出來的,可沈遠山是個故作清高的,嫌棄秦氏商女出身,沈家老太爺一死,沈遠山就迫不及待地將來投奔沈老夫人的外甥女周氏納為姨娘,也徹底冷落了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