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秦氏憤怒的顫抖,沈明棠猶豫半晌,坐在了床邊。
她伸手去抓秦氏的手,“娘,沒事的,有我在。”
這會兒,秦氏的手冰涼刺骨,還帶著顫意。
沈明棠陪著秦氏坐了好一會兒。
直到又有人進來。
是秦氏的貼身丫鬟秋月。
秋月急的眼圈通紅,跑的滿頭大汗,進了屋,站定在母女兩人麵前。
她撲通跪下,“夫人,奴婢被大姑娘騙了。”
本來夫人說頭暈的厲害,她們將夫人扶過來歇息,瞧著大姑娘殷勤的樣子,她壓根沒有提防。
這幾日大姑娘跟夫人鬨的不好,她作為丫鬟替夫人急得慌。
誰知放下夫人後,大姑娘就捂了肚子說腹痛如絞,要去茅房。
今日大姑娘竟是也沒帶個丫鬟來。
大姑娘說走不動路,她隻好攙扶著大姑娘去尋茅房,結果就被大姑娘反手關在了茅房裡...
她就知道壞事了。
大姑娘這舉動,明顯想算計夫人。
“都是奴婢太大意。”秋月自責地厲害,“若奴婢...”
“不乾你的事。”秦氏的嗓子有些沙啞,“起來,給我收拾收拾,想來等會柳家要開宴了。”
秋月應了聲是,起身時能明顯看出腿腳還軟著。
沈明棠的目光落在秋月身上。
她知道秋月是個忠心耿耿的,當年秦氏嫁給沈遠山,帶了四個陪嫁丫鬟。
四個丫鬟,有一個冒犯了懷孕的周姨娘,被沈遠山一怒之下踹到了心口處,直接將人踹死。
秦氏當時也懷著她,得知消息時已經晚了。
秦氏不得不盤算將另外三個嫁出去,有兩人同意了,隻有年紀最小的秋月不願意。
秋月對秦氏沒得說,可有一點,秋月看著沈明月長大的。
哪怕沈明月再跟秦氏不好,她也會因為沈明月是秦氏的孩子,而對沈明月心疼不已。
到現在為止,她若是事後再想,定會有兩個心思。
一個是懷疑她沈明棠在背後搞鬼,另外一個,則是懷疑是周姨娘挑唆的。
秋月替秦氏簡單收拾了一下,看起來與來時無二。
“明棠,剛才發生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說。”秦氏輕聲道。
沈明棠點了點頭,“是。”
她看著秦氏熟練地將情緒壓下去,剛剛的絕望痛苦已然看不出來,跟沒事人一樣。
這些年,她娘不得爹的心意,眾人吃她的飯,用她的陪嫁銀子,卻都嫌棄她商戶的出身。
她應該有很多痛苦難過的時刻,才會如此熟練地修整自己的情緒。
就像一個人被命運折磨久了,總能學會假裝笑著麵對。
三人出去時,外屋已經沒有了蕭北礪的身影。
秋月似乎也不知道蕭北礪來過,隻一心扶著秦氏出門。
沈明棠惦記著將自己濕漉漉的衣裳帶走,可尋了好幾眼,也沒看到衣裳在哪裡。
許是被睿王收拾走了?
一個大男人真細心到如此程度,沈明棠莫名勾了勾嘴角。
她也隻好先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