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定不可能答應。
念及心底的舊事,沈老夫人眼神裡閃過一絲心虛,她好歹語氣緩了緩,“凡事都有商量的餘地,你不商量,怎麼知道我答不答應?”
秦氏的臉上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冷笑,若讓她相信沈家這群人善解人意,還不如讓她相信世間有鬼神。
其他人見婆媳兩人對峙,又有沈老夫人這態度,漸漸有人摔了袖子離開。
很快,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
唯有剛才要給記名的那位族老看向沈老夫人,他忍不住勸了句,“都是你孫女,若能記成嫡出,日後對婚事也有好處,你也有麵子不是?”
“關你何事?!”沈老夫人眼神眯了眯,“沈家能讓你們來祭祖,已經是你們的榮耀,你們也該清楚自己的地位身份。”
那族老當即就氣的紅了臉。
他抬了手指著沈老夫人的手,胸口大幅度起伏,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秦氏見狀,忙讓人去扶了他。
隻是那族老根本不想再理會他們,他冷冷哼了聲,袖子摔得比其他人還要重,轉身便走了。
祠堂門口,就剩了沈老夫人和秦氏,沈明舟,並幾個丫鬟婆子。
沈老夫人冷冷看向秦氏,直接挑明自己的態度,“她就是個庶女的命,你想將她記為嫡女,門都沒有。”
說罷,她掀了外衣,將族譜往自己的懷裡一揣。
“回去。”沈老夫人吩咐道。
秦氏下意識地往前走了一步,若不是憑著己身還有份教養在,她竟是想衝過去將那族譜從老夫人的懷裡撕扯出來。
秋月嚇了一跳,也忙拉住她。
“夫人,咱們再商議此事。”秋月低聲道,“老夫人如此,定是瞧見了老爺那邊……”
事到如今,沈遠山去刑部有事,誰還看不出來是故意的呢?
他這是明晃晃告訴秦氏。
若他不肯,秦氏休想乾成此事,大概他也不會想到秦氏會大膽到將匣子砸開。
隻可惜……
到底沒想到閃了腰臥在床上好幾日的老夫人還能橫插一腳。
“祖母!”沈明舟終於回過神兒來,他上前兩步,擋在了沈老夫人的麵前,“還請祖母將族譜給我們。”
“除非我這把老骨頭死了!”沈老夫人將懷裡的東西抱的更緊。
“祖母又是何苦為難……”沈明舟看著她。
沈老夫人不再理他,抬手招呼婆子離開。
幾個婆子硬是將沈明舟擠到了一旁,抬著沈老夫人大搖大擺地離開。
沈明舟還想繼續追的時候,秦氏喊住了他。
“彆追了。”
她從嫁進沈家的第一日起,就知道她這位好婆母不是尋常官家裡那種心思體麵注重名聲的老夫人,幾乎跟沈遠山一個模子出來的,自視甚高,又自私自利。
沈明舟的麵上現了些許黯淡。
他明日就要回國子監讀書,若今日不成,獨留娘一個人討要族譜的話,肯定會受到爹爹和祖母的雙重責難。
“再想想彆的法子。”秦氏心裡也墜的不舒服。
她強笑道,“你就彆管這事了,好好讀你的書,等日後中了進士,有的是機會妹妹撐腰。”
“……”
消息傳到錦繡院的時候,青山剛送來兩個長相耐看又帶點妖嬈的女子。
沈明棠沒見過‘這世麵’,玉嬤嬤跟她解釋。
“沈大人刑部出身,見多了人,怕是不喜歡瞧起來就妖妖嬈嬈的女子,這種看起來清白的背後會哄人的,他定會喜歡。”
主要是,瞧著清白,實則妖嬈,方能拿捏住沈遠山這種人的心。
那周氏不就是這麼個例子?
玉嬤嬤在沈家待了這些日子,幾乎對沈家的每個人的性子都儘在掌握之中,這是她的本事。
青山道,“這兩人的身份已經被屬下改了,麵上皆是良家女子的出身。”
秦氏納良家女子給沈遠山做妾,是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大周朝有明文律法規定,官員不可進出青樓,更不可納青樓賤籍為妾,否則便要脫了官服。
若納妾,必須是良家清白女子。
青山將兩人的妾書遞給沈明棠。
沈明棠看了眼,她走到兩人的麵前,轉了一圈。
這兩人,一個長得清白無辜弱小,一個長得端莊大氣,甚至,兩人的打扮和姿態都有周氏的影子。
可見是有人刻意教過。
“奴婢趙尋娘。”端莊大氣些的那個女子出聲道。
她指了指旁邊的姐妹,“這是柳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