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川吸了吸鼻子,跟在郭彩霞身後,小心翼翼地走進客廳。
“你個狗東西,我打死你!”
柳興發一見到這畜生,二話不說就衝過去,照柳小川的臉就砸了兩拳。
“我們招你惹你了,你敢找人恐嚇我們,今天得虧我和我媽沒出事,要是被打斷胳膊腿,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柳興發氣紅了眼,又狠狠踹了柳小川一腳。
郭彩霞心疼兒子,像老母雞似的在前麵護著,“興發,你把小川的工作攪合黃了,讓他變成無業遊民,你還說沒招他惹他?”
“嗬嗬,弟妹說話真有意思。”
顧春梅眯著眸子冷笑,“什麼叫興發把小川的工作攪合黃了?那工作本來就是我兒子的。柳小川身上穿的衣服、鞋子,住的房間,享受過的所有待遇和好處都應該是興發的。你家小川是一鳴什麼人,親兒子嗎?”
一句話就把郭彩霞的嘴堵上了。
她現在心裡越來越動搖,家裡的破事一件接著一件,她真的堅持不住了。
頂多再忍受一天,等批鬥大會結束後,看看軍區如何處置一鳴。
但凡被革除軍職,轟出部隊,她會毫不猶豫地帶著小川離開。
柳一鳴臉黑得像鍋底似的,惡狠狠地瞪著柳小川,“瞧瞧你都乾了什麼好事,他們是你的家人,你竟敢恐嚇他們,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乾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的酒囊飯袋。
柳小川悻悻道:“他們才不是我的家人,他們就該滾回農村去,再也彆回來!”
黃團長一聽,火冒三丈,“柳小川,看來你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啊,行,既然你大伯教不好你,那我就勉為其難,替他收拾收拾你。來兩個人,把他帶走!”
當即走過來兩名士兵,摁住柳小川的胳膊。
“媽,你快救我啊,我不想走,不想走!”柳小川嚇得麵無血色,大聲嚎叫起來。
郭彩霞同樣嚇得不輕,連連哀求,“黃、黃團長,小川還是孩子,你大人大量,就饒了他一次吧,我家一鳴好歹為部隊立過戰功,不看僧麵看佛麵,小孩子哪有不犯錯誤的。”
她一邊求情一邊給柳一鳴遞眼神,想讓他幫忙說兩句好話。
誰知柳一鳴像個死人似的,看都沒看小川一眼,態度極其冷漠。
哼,狼崽子,白天時還跟他齜牙瞪眼,想動手打他呢。
讓他吃點苦頭也好。
“小川已經十八歲了,應該為自己行為負責了。”柳一鳴麵無表情道。
郭彩霞聽後,怔了一瞬,濃濃的失望感湧上心頭。
這男人果然靠不住。
也對,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他們尚且不是夫妻,遭遇橫禍時,柳一鳴怎麼可能顧著她和小川?
柳小川被黃團長帶走了,據說要蹲班房,接受嚴厲的批評教育。
郭彩霞悲痛欲絕,坐在沙發上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傷心極了。
顧春梅見家裡冷鍋冷灶的,很是不滿,“弟妹,不是讓你烙韭菜盒子嗎,飯呢?”
郭彩霞止住哭聲,猛地看向顧春梅,“小川都被人抓走了,大嫂現在還有心思吃飯?”
這個賤人,她沒來時,家裡從沒像現在這樣雞零狗碎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