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喬總覺得自己或許是天生的惡女。
賣燒餅的夫婦撿到她時,她正在與惡狗奪食,不過十歲的她,就已經知道遠遠的用石頭把狗打暈,再上前搶走吃食。
“這可憐的孩子......”陸家夫婦賣燒餅回家的路上看見她時,她正在低頭啃食著從惡狗嘴下搶到的骨頭,根本無暇估計眼前人。
直到一個熱氣騰騰的燒餅出現在她麵前。
陸喬抬起頭,眼神裡泛著餓光。
想吃,但不敢。
她因為拿彆人的吃食被打過太多次了。
“孩子,吃吧。”
陸喬聞言,立馬拿起燒餅,狼吞虎咽了起來。
陸老三見她如此,心中一陣煩悶。
低聲罵道:“誰家的大人居然這麼狠心,讓孩子流落的與野狗爭食。”
陸老三的妻子王氏皺著眉頭,看向自己的丈夫,語氣有些懇求。
“我們把她帶回家吧,反正我們也沒孩子。”
陸老三猶豫許久,自己和妻子本不富裕,也是窮苦出生,靠著賣燒餅養活一家人。
若要視而不見,卻也是做不到的。
他蹲在陸喬麵前。
“孩子,你願意當我的閨女嗎?以後你再也不會餓肚子了。”
陸喬從有意識起,便是跟著乞丐們在外流浪,她不太明白當眼前人的閨女意味著什麼。
但是她聽到了【不會餓肚子】,這幾個字的時候,就隻知道點頭了。
為什麼說覺得自己像天生的惡女呢。
或許是多年乞丐,陸喬從來不知道善良、溫和是什麼。
她隻知道,有人罵她,她就要罵回去。有人打她,她就要打回去,而且打的更狠更重,這樣就不會有人再敢欺負她。
彆人打的她鼻青臉腫,那她就一定會將彆人打的頭破血流。
陸家夫婦一日日的給她收拾爛攤子,實在沒有辦法。
花了家裡所有的積蓄,將陸喬送到村裡的書孰,指望著陸喬能像讀書人一樣知書識禮。
或許是讀了聖賢書,又或許是陸喬看見陸家夫婦低頭哈腰的給彆人賠禮道歉。
陸喬,從此便不再惹事,越發待人溫和有禮。
就這樣過了七年。
“喬喬!喬喬!”
陸喬在書孰正上著課,外麵一陣慌忙的叫嚷聲。
她走出書孰,看著張嬸臉色煞白,神情恐慌。
“喬喬,你快回去吧!你爹娘出事了!”
陸喬心中咯噔一下。
連忙跑回家中。
直到她衝到家裡,親眼看清眼前的場景。
嗡——
陸喬的腦海如炸開一般,她覺得有些天旋地轉,腳步踉蹌,門口的街坊們嘰嘰喳喳,大都是神情不忍,還有些相熟鄰居,正掩麵而泣。
她的養父養母——全都躺在血泊之中。
死不瞑目。
他們二人渾身遍布傷痕,地上全是血跡,不用仵作查驗都可以看的出來,他們是被活生生打死的。
陸喬轉身走到張嬸麵前,她雙眼通紅,目眥儘裂。
她緊咬著嘴唇,控製著自己的理智一字一句問道:
“張嬸,到底怎麼回事!”
看著陸喬的眼神,張嬸瞬間覺得自己被野獸盯住,心裡發毛。
她一個年近五十的長輩,居然從心底裡對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產生恐懼。
答話有些顫抖:
“是...是......剛來了一個貴人的馬車,從上麵下來了一些人,要在你們家吃便飯......”
“吃完後覺得你父母做的都是粗茶淡飯,不見葷腥,一怒之下將你父母打死了......”
荒唐!
陸喬聞言一股怒氣衝至胸腔,她覺得自己肺氣的要炸開了。
“他們去了哪裡?”
“北...北麵......”
往北?那便是清寧鎮了。
她走到養父母屍體旁,跪下磕了個頭,喃喃自語道:
“爹、娘,孩兒一定給你們報仇。”
陸喬回到房中拿了些錢財交給張嬸,拜托她幫自己安葬父母,並詳細詢問了那一行人的長相後,獨自向北前去。
......
近日,上京城中關於沈府嫡長女之事鬨的沸沸揚揚。
傳聞丞相沈自山的嫡長女出生時糟歹人算計,流落街頭,至今下落不明。
沈相秘尋十七年,終於在一個月前有了線索。
大喜過望,於是連忙派人接女兒回家。
可王勇近日很是煩悶,他本是一個管事,原以為自己搶破了頭得到了接相府嫡女回家的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