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黃堅被傳令兵喚入總兵營帳,同行的還有二營另外九名校尉千夫長。
“今晚,平南王的糧草車隊將途經東北三十裡外的黃風穀,根據線報所傳的車隊沿途作息,他們極有可能會在黑風穀休整一夜。”
總兵呂定坤目光掃過眾人,淡淡出聲:“大將軍有令,命我二營派出一支千人大隊襲營,燒掉韃子的運糧車隊。”
“這支車隊有兩千步兵護送,任務艱巨,弄個不好就是有去無回。”
說到這裡,呂定坤抬手一指案前圓筒:“既為死士任務,一切按規矩辦,抽簽決定……嗯,今日守城戰,第七隊的表現有目共睹,依照慣例,由黃堅先抽!”
這番話語沒半點毛病,平素也一向如此。
是以黃堅也沒多想,抱拳一拱後大步上前,伸出手便抽了一根簽子。
隻是,當他將簽子撥出,一眼瞧到底端的紅漆時,所有的人當場全愣住了……
黃堅一臉懵。
另外九名校尉麵麵相覷,神色間都透出了古怪之意,卻沒人敢吱聲。
營帳內死寂一片,氣氛瞬間壓抑到了極點。
十根簽子九生一死。
九根生簽底端塗的是藍漆,唯有死簽塗的是紅漆。
黃堅第一個抽,伸手就摸到了這根死簽,運氣也未免太衰了點吧?
有人想到了正和趙將軍在校場上同騎一乘的人屠瘋子。
總兵獨子呂楓愛慕趙將軍之事,在邳關人儘皆知,據說午飯之前還曾在那人屠瘋子手裡吃了大虧,顏麵儘失。
這種情況下,黃堅一抽就是死簽,分明是華麗麗的小鞋穿上腳,被總兵暗中算計沒跑了……
與此同時。
平原對麵的韃子大營後方,平南王麾下裨將翹尼昧縱身上馬,目光掃過前方剛剛集結的五百輕騎,冷冷出聲:
“營中糧草吃緊,後方的運糧大隊今晚將在東北三十裡外的黃風穀歇營。”
“大王擔心邳關的楚狗派人襲營,燒毀糧草,特命我等前往接應。”
“今晚若是那些楚狗沒來也就罷了,真敢來的話,有多少給我殺多少,放跑一個算老子麾下無人!”
“駕!”
最後一句說完,翹尼昧猛拍胯下馬臀,一騎當先,帶著麾下五百騎,向著東北方向絕塵而去……
…………
邳關。
炊煙漸止,饃香飄蕩。
邳關守軍五營將士已然集結,在各自的營區內享用晚餐。
四營七大隊的營房前,一隊隊夥夫推著小車停下,開始分發夥食。
“白麵饅頭?天啊,多少天沒吃過這玩意兒了?莫非是關內的犒軍物資到了麼?”
“有的吃就吃吧,白麵饅頭還堵不住你的嘴?你小子天生就是吃硬饃的命!”
“熱騰騰的白麵饅頭配鹹菜,可真是香啊……”
今天的夥食尤其不同,除了白麵饅頭和鹹菜,每人還分到了兩塊半掌大小的牛肉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