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謝中銘特意吩咐服務員,“同誌,那麻煩你吩咐廚房,紅紹葉一定要用青油炒,彆用豬油,也彆加豬油渣。還有,有山楂果子露嗎?有的話來三瓶。”
同誌點點頭,“有的,好嘞!”
菜端上來的時候,謝中銘拿啟瓶器把山楂果子露的瓶蓋啟開,遞給安寧寧後,又遞給喬星月,“喬同誌,胃口不太好的話,喝點這個山楂果子露,很開胃的。”
這男人倒是挺會照顧人的。
不過,喬星月接過用玻璃杯裝的山楂果子露以後,隻是淡淡地說了一聲謝謝。
吃過飯後,謝中銘給安安寧寧擦了擦沾著鹵汁的小嘴,然後吩咐兩個娃,“安安寧寧,你們去外麵玩一會兒,中銘叔叔和媽媽商量點事情。”
說著,謝中銘從褲兜裡,掏出一把五顏六色的彈珠,塞到兩個娃的小掌心裡。
“去外麵玩彈珠。”
等兩個娃拿著彈珠蹦蹦跳跳出去玩了,謝中銘拿出一個裝餅乾的鐵盒子,遞到喬星月的麵前。
喬星月看了看那鐵盒子,“你給我一盒餅乾乾啥?”
謝中銘想到這些年因為他的疏忽和故意躲避,讓她們母女三人吃了很多苦,眉眼裡染著無儘的內疚和自責,“喬同誌,這不是餅乾。是空了的餅乾盒。這幾年我每個月都會去一趟郵局,每個月都會給茶店村寄錢回去。最開始沒轉團長的時候,我一個月工資加津貼48塊,我隻留了10塊錢,其餘的38塊全部都寄回茶店村了。後來升為團長一個月郵100塊錢回去。但是我不知道那些錢都到了丈母娘的腰包裡。我知道,就算我寄了錢回去,也不能說明我就是一個稱職的好丈夫,相反這些年你們母女三人的苦難都是我造成的。這幾年我存的錢不多,剛好兩千塊錢,都交給你保管。”
說著,他補充道,“之前我的錢都是存在我媽那裡,但是以後我發了工資都交給你,你來管這個家。”
喬星月心裡還有怒意,這會兒安安寧寧不在,她終於可以不用隱藏自己憤怒的情緒了,“誰跟你說我要管這個家,這都要離婚了,我可不管家。”
“但是。”她把裝餅乾的鐵盒子拿起來,“這錢我收了,就當是你彌補安安寧寧的。”
傻子才不收這錢呢。
這本來就是謝中銘該給安安寧寧的。
看到她把裝錢的鐵盒子放進帆布包包裡,謝中銘唇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意,“我不管,反正以後我發了工資就都交給你,一分錢也不留。”
等家屬院批下來了,他親自己過去修修補補,添置一些家具,就把喬同誌和安安寧寧接到他們自己的小院裡,他們一家四口單獨住,不和爸媽奶奶住在一起。
到時候,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聽喬同誌的。
把帆布包包扣好以後,喬星月抬頭道,“謝同誌,這錢就當是給安安寧寧的。還有,離婚的事情,我得跟你再商量一下。安安寧寧的撫養權得歸我,不過我以後會讓安安寧寧把蘭姨和謝叔當親奶奶親爺爺對待,讓她們經常來陪伴他們。還有,我不要你所有的工資,但是你每個月得給撫養費,寧寧的藥錢也得你出。”
“我同意。”謝中銘堅定道,“發了工資,我第一時間就把錢都給你。”
“我沒說我都要,我隻要安安寧寧的撫養費,還有寧寧的藥錢。”
謝中銘也不再說什麼,反正他下定了決心,以後部隊一發工資就全部交給喬星月。
瞧著蹲在國營飯店外,一起玩著彈珠的安安寧寧,謝中銘又說,“喬同誌,我知道你不想跟我過日子。我確實是一個不負責人的男人。你想離婚我也理解。我同意離婚,但是離婚手續可能沒那麼快辦下來。一來陳師長出差在外麵還沒回來,離婚報告沒那麼快批下來。二來,安安寧寧早就該上學前班了。我想把安安寧寧送到錦城一小的附屬幼兒園。”
謝中銘從兩個娃的身上抽回目光,“但是我打聽過了,兩個娃沒有錦城的戶口。要麼我們離了婚,安安寧寧的撫養權歸我,戶口上到我的戶口名下。要麼你和安安寧寧一起轉到我的戶口名下,才能在這裡上學。”
他特意問,“喬同誌,之前我和你在茶店村辦的結婚證,你是不是弄丟了?”
“不是弄丟了。”喬星月答,“曾秀珠把我趕出來的時候,就沒拿結婚證給我,我壓根沒看過結婚證。”
否則也不會直到前幾天,才知道他就是安安寧寧的爹。
謝中銘心下了然,她果然是沒有結婚證,否則可以早把他認出來了。
他拎著國營飯店的保溫水壺,往喬星月的搪瓷杯裡倒了半杯水,繼續補充,“喬同誌,不管是以上哪兩個法子,我們都必須先把結婚證補辦了。離婚得有結婚證才能辦手續。”
他放下保溫水壺,又道,“當然,如果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照顧你們母女三人,我們也得去把結婚證補辦了,然後我再把你和安安寧寧的戶口遷到我的戶口上,才能讓安安寧寧上學。”
他繼續說,“不過,如果你堅持要離婚,我也尊重你的選擇。”
反正不過選哪樣,最終為了安安寧寧上學的事情,都得先補辦結婚證。
等結婚證補辦下來,他會想辦法留住喬同誌。
喬星月又何嘗看不出這男人心裡的小九九,哼,不過就是瞧著她現在不是兩百多斤的醜樣子,想跟她好好過日子。
但她看破不拆破,“先把安安寧寧上學的事情解決了再說。”
聽她這麼說,謝中銘緊繃著後背的,看著她,問,“喬同誌,那我們明早去補辦結婚證,再給安安寧寧辦遷戶口的手續,可以嗎?”
喬星月乾脆利落地點點頭,“行,但是我有個條件。我的戶口要和安安寧寧一起遷到錦城。然後再離婚,離完婚,我的戶口單獨遷出來,安安寧寧上到我的戶口薄上。以後我會找個機會告訴安安寧寧,你就是她們的爹,但是撫養權必須得歸我。”
謝中銘想著先走一步看一步,“行。”
兩人商量完以後,謝中銘結了賬,帶著母女三人回了大院。
進了堂屋後,喬星月先帶兩個娃去洗漱了,黃桂蘭把謝中銘叫到屋子裡,“中銘,你們出去吃飯聊了些啥?”
“沒啥。”
“你多找點話題和星月聊呀。對了,中銘,上次安安寧寧要入學的時候不是被卡住了嗎。我又托了關係,終於可以讓安安寧寧上學了。回頭我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星月。”
“媽。”謝中銘立即反駁,“你不能讓星月知道,你幫安安寧寧搞定上學的事情了。”
黃桂蘭不明白老四為啥如此強烈反對,“為啥,安安寧寧早該上學前班了,星月要是知道兩個娃能留下來上學,不知道得有多高興。”
謝中銘不會撒謊,而且這個時候要是再不跟黃桂蘭說實話,恐怕明天就不能補辦結婚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