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中午。
喬星月睜開眼睛的時候,來不及看周圍的環境,她揉了揉腦袋爬起來。
好暈!
又軟綿綿地倒下去。
這是咋回事,頭咋這麼暈,這麼痛,全身像是散架了一樣。
“醒了?”
一道淳厚有力的聲音傳進耳朵裡。
是謝中銘的聲音。
喬星月眨眨眼皮,那眼皮沉得像是刷了膠水似的,好一會兒才睜開來。
刷著石灰,牆角上有黴斑的牆麵映入眼簾。
頭頂是一盞長長的白織燈管。
窗簾緊掩,外麵強烈的陽光若隱若現的透進來。
這是哪裡?
她緩緩爬起來,感覺身體像是被掏空了一樣沒力氣,謝中銘忙扶著她,往她身後塞了兩塊枕頭。
喬星月遲鈍的目光落在他被扯掉四顆扣子的胸膛前,目光由渾濁到清晰,又到茫然。
謝中銘垂頭一看。
自己的領口鬆垮地敞開著,胸前的扣子早已不知所蹤,露出裡麵洗得發白的布背心,那背心被扯得稀爛,隱約可見他小麥色的胸膛。
再抬頭時,他不太鎮定的神色中透著慌亂,耳根子迅速紅起來。
喉結一滾,下意識地扯住兩側的衣衫往中間拉了拉。
喬星月甩了甩腦袋,記憶停頓在昨日傍晚她坐在他的二八大杠上,兩人穿過兩邊種滿玉米的田埂上。
好像她摔倒了?
還騎到謝中銘身上了?
記憶有些模糊,更像是在夢境裡。
“我咋在這裡,這是哪裡?”喬星月揉了揉腦袋。
這陣渾渾噩噩的感覺,咋和五年多前在茶店村的感覺一模一樣?
謝中銘沒應聲,他神色沉重地坐在床沿邊上。
床邊上,一台老舊的海鷗牌落地風扇,緩緩地轉動著。
涼風吹過來,撩起謝中銘扣子掉落的衣衫,他又拿手壓了壓。
昨晚的事讓他耳尖泛著深深的紅,濃眉微蹙著,鼻梁高挺,唇線分明,明明是副英氣逼人的模樣,此刻卻抿著唇,嘴角輕輕往下撇,透著點認錯的老實模樣。
“星月,對不起,昨我沒克製住。實在是……”
實在是昨晚她太生猛,太熱情,打破了他所有的克製力。
床沿邊上的那隻手,緊緊攥著,帶著愧疚。
一些斷片的畫麵,若有所思似地回蕩在喬星月的腦海裡。
她甩了甩腦袋,努力地回憶著,搜索著昨天發生的事情的一些碎片畫麵。
緩了好一會兒,她才理清思緒。
“我喉嚨快冒煙了,可不可以幫我倒杯水來?”
她清了清又乾又啞的嗓子,謝中銘趕緊起身,拿著房間裡的搪瓷杯,倒了半杯水,“杯子我早洗過了,乾淨的。”
這個時候,喬星月也顧不得這搪瓷杯是招待所彆人用過的,一口氣把杯裡的水喝了個精光。
半杯水下肚,她如久縫旱的樹苗一下,這才緩過來,“昨天鄧盈盈去過你們團部,我喝了你杯裡的水。第一杯水味道怪怪的,肯定有問題。”
這鄧盈盈肚子裡懷著孩子,指不定是去團部給謝中銘下藥。
膽真是夠肥的。
團部那麼多人,鄧盈盈竟然也敢下手?
喬星月和謝中銘想一塊去了,謝中銘並不願意發生這樣的事情。
自從星月住進他們謝家,他好幾次夢見和星月做那種事情,心裡感到無比羞恥。
知道星月就是胖丫的時候,他也夢過。
他不否認,他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對星月有那樣的心思,那是一個男人正常的生理需求。
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在這樣的情況下,和星月發生昨晚的事情。
他想真正走進星月的心裡,尊重她,得到她的認可之後,再和她好好過日子。
雖然昨晚是星月主動,是她一次又一次脫他褲子,一次又一次地騎到他身上,但此刻的他愧疚不已。
落地扇送來涼風,卷起他的衣衫。
那陣涼風,吹在他小麥色的胸膛處,卻讓胸口又沉又悶。
“星月,對不起,我願意負責,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給我個機會。”
往日裡洪亮有力的聲音,此刻隻剩下胸腔裡的沉悶。
那股屬於軍人的剛毅在愧疚麵前褪去了鋒芒,隻剩下少年人般的無措,藏在他緊繃的肢體和躲閃的眼神裡,格外真切。
這時,喬星月把手裡的空杯子,往謝中銘麵前遞了遞,“我還想喝水,倒一滿杯。”
謝中銘長臂一伸,接過杯子。
那肌肉線條緊繃的手臂上,全是紅紅的抓痕。
喬星月不用想也知道,昨晚的她到底是有多瘋狂。
這個年代配種的獸藥藥效有多猛,她又不是不知道。
謝中銘端著搪瓷杯走回來。
杯子裡是滿滿的一杯水。
他把搪瓷杯遞給她時,古銅色皮膚下的肌肉線條像是刻出來似的,上麵一道又一道的抓痕提醒著喬星月,那是她的“傑作”。
接過水,她又一口氣喝乾了滿滿一杯水,隨即擦擦嘴,看著衣衫被她扯得稀爛的謝中銘,不由一陣好笑,“昨天晚上是我強迫你,咋還輪到你跟我道歉?”
謝中銘挺拔如鬆的身影站在她麵前,明明是副鐵血剛毅的模樣,這會兒卻像個犯錯的小孩一樣,“我不該趁人之危。”
“行了,不怪你。都是那鄧盈盈乾的好事,不過好在她計劃沒得逞。”
喝了兩杯水的喬星月,這會兒又燒又撓心的胸口,終於舒服了許多。
她身上圍著招待所軍綠色的床單,一片白皙的胳膊露出來,四處翻找,“我衣服呢?”
謝中銘從一張四方凳上拿起他疊得整整齊齊的她的衣服,雙手捧到她麵前,“衣服被你扯爛了。”
喬星月心想,自己還能變成猛獸不成?
結果抖了抖那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一看,頓時有些傻眼,這衣服完全撕碎了,咋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