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廣生抿了口酒笑道:"這小子最愛打聽咱們當年的故事,隔三差五就拎著好酒來食堂找我下飯。"
王德發給空杯續上酒,"難得遇上愛聽老黃曆的,咱哥倆今天就好好說道說道..."
一樽濁酒話當年。兩位老人從南闖北的往事下酒,聊得滿麵紅光。在四九城裡,像他們這般曆經風雨的已然不多,能掏心窩子說話的更是屈指可數。
秦碩安靜地斟酒布菜。酒過三巡,兩位老人竟像稚童般互相抖落糗事,那些透著鐵鏽味的舊時光裡,儘是過命的交情。
"你那老寒腿還沒好利索吧?"胡廣生擱下筷子,"過些日子我安排車接你去瞧個老中醫,專治這毛病。"
王德發擺擺手:"黃土埋半截的人了,湊合著過吧。你先把廠裡那攤子事料理明白,得空多來陪我喝兩盅就成。"
"你這驢脾氣..."胡廣生搖頭苦笑。
秦碩突然探身:"王叔,我在鄉下學過推拿針灸,要不給您瞧瞧?"
老人正要婉拒,胡廣生截住話頭:"讓孩子試試怎麼了?當年要不是你替我擋了那顆**..."
王德發抬手遮住斑駁的舊傷疤,杯中的酒微微晃蕩。
"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不必再提。既然秦碩你非要看看,那就讓你瞧瞧吧。我這個**病已經拖了二十多年,可能不太好處理。"
王德發轉向秦碩說道。
他這麼說是不想給秦碩太大壓力。
這條腿是在早年打仗時負的傷,那時候醫療條件很差。
傷口沒能及時處理,導致現在走路都不利索。
每逢陰雨天就疼得厲害,隻能靠喝白酒麻痹自己。
這樣才能稍微緩解些痛苦。
雖說現在醫療條件好些了,但王德發實在不想再花錢治這雙腿。
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早就習慣了。
秦碩點點頭,從床頭櫃取出一盒銀針。
正是上次給易忠海他們用過的那盒。
隨後神色從容,單手搭在王德發的腕間。
片刻後,秦碩就找到了症結。
王德發這條腿氣血不暢,明顯是血管裡堵著什麼。
大概是當年受傷時殘留的異物導致的。
要真去醫院的話,最穩妥的辦法也就是動手術。
把腿裡的異物取出來。
但王德發這個年紀,想要完全康複。
基本上不太可能了。
確實像他自己說的,去醫院也是白花錢。
不過對秦碩來說,這事就簡單多了。
"小樂,老王的情況怎麼樣?有把握嗎?實在不行也彆勉強。"
胡老問道。
"是小樂,我這**病拖得太久了,一時半會兒也治不好。你有這份心我就很知足了。像你這樣的年輕人現在可不多見。"
王德發說道。
"胡叔,王叔,這點問題對我來說太簡單了。信我,十分鐘後,王叔準能像正常人一樣走路。"
秦碩笑著說道。
秦碩神色從容地運針,二人見狀便不再多言。
他將王德發的傷腿墊高,讓其靠坐妥當。指間銀光閃過,七枚細針已精準刺入穴位,針尾微顫如雀羽輕振。
胡老與王德發還未回神,秦碩已凝視針尾震顫軌跡,鎖定了深埋血肉的金屬殘片。火舌舔過小刀刃口,青煙騰起時,他溫聲提醒:"會有些疼,您多擔待。"
"儘管來!"王德發朗笑。他腿上新劃的寸許傷口滲出細密血珠,卻見秦碩翻腕起針,複又刺下七處新穴。雙掌推按間暗合經脈走向,王德發隻覺酸脹微痛,遠比當年彈片在血肉中輾轉時輕緩。
秦碩鼻尖沁出薄汗,指尖忽然發力——
一片黑褐彈片"叮"地落進瓷盤,創口竟未湧血。
"稍候片刻,我去取藥。"青年抹汗轉身時,王德發仍盯著腿上新愈的淺痕發怔:"老胡,這就...完了?"
"小樂真是深藏不露,你先聽他的安排坐在這兒。雖說這針法我從未見過,但這幾根銀針確實能止住你小腿流血。其他的門道,我就看不明白了。"胡老沉吟道。
秦碩避開兩人視線,進入神秘空間,迅速配製了一副促進血肉生長、修複傷口的中藥貼。
現在熬製湯藥已然來不及,若憑空變出熬好的湯藥更顯荒唐。
不一會兒,王德發和胡老還沒說上幾句話,秦碩便從內室走出,手裡托著一塊黑漆漆的巴掌大膏藥。
"情況緊急來不及熬藥,後期再補也不遲。這膏藥能助王叔生肌活血,愈合傷口。現在我要起針了,可能會比之前更疼些。"秦碩解釋道。
見王德發點頭示意,秦碩單手掠過小腿,七根銀針瞬間收歸掌心,隨即反手貼上膏藥。這時王德發才感到一陣刺痛。
"**五分鐘就能正常行走了。幸好彈片埋得不深,否則我也難保能順利取出。"秦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