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質問讓她瞬間啞口無言。
薑願垂下眼,不敢去看外婆頭上的傷,“我……我去了植物園。”
“植物園?”宋聞禮怒極反笑,“薑願,你是不是瘋了?難道外婆的命,還比不上你那些破花花草草嗎?”
他上前一步,逼視著她,眼底的怒火毫不掩飾:“你就沒想過後果嗎?薑願你是個成年人了,還分不清什麼事情應該擺在第一位嗎!”
這次確實是她疏忽了。
無論有什麼理由,把身體不適的外婆一個人丟在酒店,都是無可辯駁的錯誤。
薑願嘴唇翕動,最終隻化作一句蒼白的:“……對不起。”
“聞禮,你彆罵願願。”病床上的劉蓉見狀,掙紮著開口,“是我自己不小心,不關願願的事,她也是為了工作……”
外婆的維護讓她本就濃重的愧疚感瞬間翻湧到了頂點。
如果今天她不去植物園,外婆就不會出事了。
宋聞禮顯然不吃這一套,他打斷劉蓉的話,“薑願我告訴你,從今天起,彆再去搞那些沒用的東西了!”
薑願抬頭,攥緊了垂在身側的手。
這些年,不管她在自己的領域有什麼成就,宋聞禮從來都沒有肯定過她一秒。
在他的眼裡,她跟她的事業——都是沒用的東西。
她的容忍換來的卻是他的不忠,現在她不想再任由他欺辱,打壓了。
可……看了眼病床上的劉蓉,她最終還是沒辦法的忍下了這口氣,選擇了退讓。
“我知道了,我以後會安排好的。”
宋聞禮對這個回答嗤之以鼻,脫口而出,“等你外婆哪天真的死了,你就滿意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病房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薑願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仿佛第一次認識眼前這個男人。
她可以接受他的指責,也會承認自己的錯誤,但她無法接受他用如此殘忍的話來詛咒自己最親近的人。
她聲音抑製不住地發抖,“宋聞禮,你在胡說什麼!”
就在這時,特彆的手機鈴聲響起。
薑願立馬就知道了給他打電話的人是誰。
宋聞禮麵無表情地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
然後就拿著手機,徑直轉身朝病房外走去。
這一次,他連一句敷衍的借口,都懶得再說了。
薑願站在原地,感覺胸腔裡憋了口氣。
病床上的劉蓉顫巍巍地伸出手,輕聲喚她:“願願……”
薑願平複了一下情緒,坐到了床邊,抓住外婆的手。
看著她受傷的模樣,心疼得有些哽咽:“外婆……對不起,對不起……”
見她這麼內疚,劉蓉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
她抬起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薑願的頭發,歎了口氣。
“傻孩子,哭什麼,不關你的事,是外婆自己沒站穩,你彆往心裡去。”
一個小時前,宋聞禮鐵青著臉回到酒店,發現薑願竟然還沒回來,怒火當場就爆了。
他直接給劉蓉轉了十萬塊錢,“這裡是十萬,薑願這兩天是愈發不聽話了,得讓她長得記性,我相信你清楚該怎麼做。”
於是,就有了這場苦肉計。
可此刻,薑願紅著眼,眼淚也掉了下來,看得劉蓉心裡不是滋味,讓她的良心備受煎熬。
薑願埋在她懷裡,“外婆,都是我不好,我怎麼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酒店,我不敢想象如果失去你,我該怎麼辦……”
劉蓉舔了下嘴唇,話堵在了喉嚨裡。
可她有什麼辦法。
若不是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在外麵欠下了天價的賭債,三天兩頭有人上門潑油漆寫大字,揚言再不還錢就要他的命,
她一把年紀,又怎麼會選擇做這種騙人的事情。
想到此,劉蓉眼眶一熱,也差點落下淚來。
她隻能更緊地抱住薑願,一下一下地輕拍著她的後背,用最溫柔的語氣安慰著。
“不會的,外婆好著呢,外婆會一直陪著我的願願。”
她有一兒一女,可卻從未有一個人像薑願這樣把她放在心上。
劉蓉有些後悔了,可是她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江無生態園。
江灼單手插兜,立在窗前,目光落在了窗外。
外婆……